第九章：花朵与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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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大人三思！”</p>

赤霄立即开口，为清禾求情。</p>

“毕竟她说的没有错。”</p>

然而不知为何，他这话一出口，神灵身上冷酷煞气更重。</p>

赤霄：啊？</p>

啧，情商太低了。</p>

看她的。</p>

清禾示意剑灵别捣乱，自信站到祓神面前。</p>

神灵冷冷道：“有何遗言？”</p>

“我知道，承认某些事情对您来说有些困难——哎干嘛干嘛？”</p>

听到她这句开头，对方反应更干脆。</p>

神灵冷着脸，伸手虚抓，竟然扯来一片雷云！</p>

地宫中霎时阴雨密布，雷声轰鸣，骇人的狂暴力量在二人上空云集。</p>

雷光明灭，映照出祓神冷淡的面容。</p>

“想要我承认何事，便告诉天雷吧。”</p>

天雷之下，无有妄言。</p>

雷罚蕴含天理，能自主判断受刑者罪孽，任何试图欺瞒背叛祓神的罪人，都会被劈得灰飞烟灭。因此五雷轰顶，乃是世人众所周知的极刑。</p>

偏偏少女没有露出半分惧色。</p>

清禾蹙眉沉思，盯着那紫电光团半晌，问道：“这是最后一次么？”</p>

“嗯？”</p>

她遗憾道：“虽然我对您的真情，天地可鉴——”</p>

祓神眉心微蹙。</p>

清禾看见也当没看见，继续表示惋惜。</p>

“但这样没完没了的试探，只会消磨我的感情。”</p>

神灵眉心紧蹙。</p>

“若这次证明我并无恶意，您能接受我的治疗么？”</p>

“您对人类敏感多疑，为心病。失去感触，为体病。”她拍拍胸脯，笑道，“好巧，这俩我都能治。”</p>

祓神冷冷淡淡：“待你能活下来再说。”</p>

“只要我活下来您就接受我的治疗么？那我说句真心之语，由天雷判断？”清禾眼前一亮。</p>

祓神淡淡阖目，似乎无论清禾说什么，他都全然不关心。</p>

真的么？</p>

清禾不信。</p>

她一字一顿，认真说：“我想将您捧在手心，看您安静地融化。”</p>

祓神霎时睁眼！</p>

空荡眼睛望向她时，没什么情绪，却令人心里发毛。</p>

她缩缩脑袋，有些失望：“看来也不是说什么都行嘛。”</p>

祓神以极强的心态继续保持冷漠，但赤霄却无端有种感觉，现在的天道大人应当在后悔。</p>

为什么要给清禾张嘴机会？</p>

“算了，开始吧。”清禾为自己打气，“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p>

祓神面无表情地望向她。</p>

他声音毫无起伏：“如你所愿。”</p>

*</p>

蕴含恐怖力量的天雷犹如最忠诚的猎犬，得到指令后，雷蛇瞬间闪击而下！</p>

端看那狰狞扭曲的力量，谁都会相信，清禾定然要死于这源于神灵震怒的万钧雷霆中。</p>

赤霄失声道：【不——！！！】</p>

神灵淡漠阖眼，心中再无杂念，欲要转身离去。</p>

然而……</p>

“咦，就这？”</p>

清亮活泼的声音，使得祓神身形骤顿。</p>

少女毫发无伤。</p>

雷霆如袖珍版流星般轻轻落在清禾手心，迸出小小的火花，细小的火星连丁点疼痛都带不来。</p>

她甚至给雷罚配了音效：“Biu~”</p>

祓神看向清禾手中的仙女棒。</p>

小火花瑟缩一瞬，但最终还是坚定的闪烁。</p>

天雷用自己的行为，表明自己对主治医生的高度认可。</p>

小火花连续闪烁三次，一次比一次明亮。</p>

清禾及时地替天雷翻译：“它意思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p>

“安静。”</p>

“好嘞！”</p>

但安静半天，见神灵若有所思，唯独没有实现承诺的意思，她按捺不住，开口提醒。</p>

“该您实现承诺了。”</p>

神灵平和地注视着她，黑黢黢的眼睛看得清禾心里发毛。</p>

不过，她似乎渐渐摸到了对付祓神的门路。</p>

她严肃道：“即使您这样看着我撒娇，也是没用。”</p>

但神灵这次没有闭眼，也没有炸毛。</p>

他定定注视着清禾，姿态克制而平静，却给人以浓厚的压力。</p>

清禾与他对视半晌，终于有些顶不住。</p>

在她露出试图萌混过关的微笑时，神灵道:“我不会食言。”</p>

清禾对答如流：“好嘞，花圈已经备好了！”</p>

祓神轻斥：“严肃！”</p>

她说道：“但我现在如果立刻严肃起来，您会觉得我轻佻么？但如果我没有立刻严肃，您会觉得我敷衍么？”</p>

……</p>

祓神轻声道：“安静。”</p>

清禾乖巧地闭上嘴巴，</p>

祓神不欲多言：“进吧。”</p>

话音落下，高达数十丈的玄兵黑门在清禾面前缓缓敞开，发出沉重的巨响，在地宫内层层荡开。</p>

清禾仰望玄兵黑门。</p>

站在巨大的门洞下，只觉得自己像是误入巨人国的拇指姑娘，或者误入天宫的弼马温。</p>

她正式通过这道大门的场合寥寥无几，心情和以前也大为不同。</p>

第一次她是祭品，被捆着抬进来。</p>

第二次她是祈求祓神援手的卑微者。</p>

而这次……</p>

“我算是您的客人么？”</p>

祓神没说话，像是没听见。</p>

清禾思索：“那我就是赌约的胜利者，来检查战利品。”</p>

神灵露出冰冷微笑：“你可以多说两句。”</p>

清禾立刻做出捂嘴手势，但眼睛还是亮亮的，显然只是敷衍，甚至根本就是故意这般作态逗他。</p>

祓神不与这顽劣少女计较。</p>

他言简意赅：“以最快速度，完成你的献祭。”</p>

“哦。”</p>

清禾提着花圈上前。</p>

她不懂祭祀典仪，本来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但祓神这么说，那她就可以把流程压缩到极致了。</p>

她绕过地面上庞大的阵法，黑色符箓构成密密麻麻的黑线，蛛网般占据了整片宫殿地面。</p>

阵眼处便是祓神的棺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