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神灵的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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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棺椁？】</p>

赤霄犯嘀咕，活了万万年，他从未听说过有这等祭祀典仪。</p>

他怀疑清禾又想整花活。</p>

“是呀。属于我个人对祓神大人尊重的感情抒发。”</p>

少女阴阳怪气道：“万年沉睡于棺椁中，听起来就很寂寞，但要是有花朵陪伴，不觉得会变得美好许多么？”</p>

她演技算不得精妙，却唬得缺乏常识的剑灵信以为真。</p>

有道理啊！</p>

剑灵傲娇道：【你这女人虽然不老实，想法倒的确有些门道。】</p>

“……你可真是慧眼识珠。”</p>

对手战斗力太弱，连反话都听不出，使得清禾无语，索性放弃和他拌嘴。</p>

她原本的打算是给祓神送花束。</p>

只是刚才得知对方一直戒备自己，心里委屈，这才生气改成花圈。</p>

“那祓神大人现在能看见颜色么？”</p>

赤霄叹气：【不行。】</p>

清禾沉默半晌，也跟着苦恼地叹口气。</p>

也是，祓神早便什么都看不见了。</p>

他看不见花朵的颜色，无法触碰花瓣的柔软，嗅不到花蕊的芬芳。</p>

……哼。</p>

她大度，不跟罹患精神疾病的残障人士计较。</p>

她说起正事：“你说我能通过献祭花圈，让祓神大人恢复感触么？”</p>

赤霄闻言错愕。</p>

可仔细想想，在天道沉沦死寂后，万年中唯一触动他的人只有清禾。</p>

她是神灵新娘，由天道重新赋予生命。</p>

而她又再度赋予天道寒暑之别。</p>

其中因缘，或许真有些说头。</p>

【可以是可以，但献祭要真诚，怀有纯粹之心，这样才能成功。】</p>

然而问题正在于此。</p>

经历了他说漏嘴透出实情，少女到底得有多善良无私，才能依然保持着真诚感情？</p>

清河没好气道：“我努努力。”</p>

在想起祓神是个重度残障人士，而自己是他命定的心理医生后，她的心态好转许多。</p>

赤霄对此其实并不看好。</p>

毕竟这根本不是努努力就能克服的事情。</p>

但怀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剑灵终究没打击她的热情。</p>

回到地宫后，清禾先将自己芥子袋中的柴火放好，接着咕嘟嘟干掉出发前特地留着的粥。</p>

她搓搓脸，振奋精神吆喝：“开工开工！”</p>

她现在就去给亲爱的祓神大人送花圈！</p>

*</p>

十分遗憾。</p>

作为神灵长眠之所的宫阙门户紧闭，玄兵石铸就的黑色大门牢牢阻隔了少女向里的意图。</p>

祓神冰冷而无可转圜地拒绝了她。</p>

【怎么办？】</p>

清禾觉得赤霄问了句废话。</p>

“当然要敲门啊。”</p>

她礼貌地敲敲大门：“祓神大人开开门，我来给您送礼物呢。”</p>

赤霄觉得她怕不是个傻子。</p>

少女还没放弃。</p>

她又敲敲门，学着心理医生口吻，轻声细语道：“您不是亲口说，如果是献祭契约，我可以来找您么？”</p>

话音落下，地宫中仍然冰冷而寂静。</p>

她感受不到神灵存在的丝毫气息，仿佛两人的神识联系已经断绝。</p>

之后，清禾又念叨半天，然而祓神就是不理她。</p>

她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露出少许凝重神色。</p>

——她不和祓神计较，不代表祓神不和她计较。</p>

淦哦。</p>

赤霄率先沉不住气：【你准备怎么做？】</p>

清禾也想不出办法，她长出口气，下定决心。</p>

“先献祭吧。”</p>

“他拒绝他的，我献祭我的。”</p>

赤霄压低嗓音道：【再拖下去，对你没好处。】</p>

“我知道，所以现在做好献祭，赌一手成功吧。”</p>

关于如何唤起祓神感官，赤霄自己也了解得含糊。</p>

【以前也有人类试过唤起天道大人的仁善之心，但都失败了。天道大人没说原因，但我觉得，应是他们满心算计，对神灵毫无尊重。】</p>

诚意？</p>

清禾稍作思索，认真地在自己身前摆了一圈形似五瓣花的蜡烛，又在蜡烛圈中端端正正地摆好花圈。</p>

花圈由山樱、山茶、薄荷、铃兰等夏日花朵编织而成，烛光摇曳下，花瓣犹如上好釉瓷，泛着细腻光泽。</p>

摆好后，清禾跪坐在蜡烛前，虔诚地双手合十。</p>

为了放松心情，她讲了个冷笑话：“看到没，这就是爱的供养。”</p>

可惜赤霄并没有get来自异时空的笑点，态度冷漠。</p>

【态度端正点！】</p>

“哦哦哦。”</p>

应完清禾叹口气，颇有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慨。</p>

用赤霄的话说，她现在要整理心境，洗涤感情中的杂质，态度满怀爱意地向天道传达花的美好，唤起他的感官。</p>

这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p>

可什么情况下，她才会对祓神怀有爱意？</p>

关于残障人士的调侃肯定不行，那只会让她想起祓神平日言行的阴郁戾气。</p>

——嗯？</p>

她想起来，书中祓神临死前回忆生前过往，狠狠骗了读者一波眼泪。</p>

清禾通宵看完小说，也在被窝里为书中温柔的神灵宿命落泪过，然后狠狠点赞了一个书友姐妹的煽情小作文。</p>

回想那晚的怜惜……感觉这不就来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