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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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
“宝儿——”苏盈玉此刻狼狈异常，可她已经没办法去顾忌自己的形象如何，她满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拉住她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去送死。她已经太不清醒了。
赵忆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个女人。
“你发疯了么？”赵忆冷冷地问。
“不要死。”
“我已经是个不孝子了，你教我不去死，我偏要去死。”
苏盈玉听见这话，眼泪决堤。赵忆见此，心中微动，可最后还是一咬牙，用力踢开了苏盈玉的手。
苏盈玉已经没了力气，绝望和失望交织，回忆起曾经种种，她不禁怀疑一切。也许，她真的错了。秦政曾经崩溃的模样和赵忆此刻的冷酷面容交替出现，像梦魇似的，像一张巨网似的，将她罩住。她不再流泪，她面无表情。一个字从她的嘴里蹦出。
“好。”
赵忆皱了眉。
“你若要死，我便陪你一起。”
2
“娘亲晕了过去。”赵忆流着泪继续道：“我——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爬过的地方全都是血——都是她的血。”
秦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着木案的手，发着颤。她望着眼前的赵忆，却蓦然想到了丞相府的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曾那样的单纯，曾有那样一颗诚挚的心。和这个在大火里冷酷推倒自己娘亲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她现在伤成这样，都是你弄的？”秦政问。
赵忆的脸几乎贴在了地上：“娘亲倒下去的地方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公父——我——”
赵忆说不下去，秦政更是听不下去，她只觉地眼冒金星，头一阵阵地发晕。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如何没有料到的。可如今看来，这一切和她的关系莫大。
是她不当地处理态度，为今天的局面埋下了祸根。
昏暗的书房，蓦地沉寂下来。
秦政的耳边是赵忆隐忍地抽泣声。
当初——她为什么对赵忆隐瞒下盈玉的死讯？秦政几乎已经想象不出当时的心境了。但是她还记得后来她是怎样疏远赵忆的——虽非她本心，可在外人看来却无疑有他。
她的回避，她的冷目，在不算远的曾经，恐怕真的是伤透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心。最终也伤害了盈玉。
懦弱的根性其实还未从她的心底去除，可自作主张的恶习又嫩芽般疯狂地长出。
秦政问自己，在一开始，事情是否有必要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她错了，错得离谱，错在她太不担当，又太过“担当”。
“赵忆，这件事，过错不全在你。”秦政低声道。
”公父——“
”是朕没有给你机会。“秦政继续道：”但，无论在怎样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该轻贱自己的性命，也不该轻贱别人的性命——何况那个人是你的娘亲。痛恨嗔怒能扰人心性，可不能连最基本的都一齐丢掉。“
”公父——“
”一件事错了就是错了，但这次朕会原谅你——等你的娘亲醒来，她也会原谅你——你也要原谅你自己。“
”公父，我做不到——我怎么能原谅我自己呢？“
”赵忆啊”，秦政叹息了一声：“比起责怪自己，原谅自己更难。这件事我不会逼你，但你终归得明白这个道理。我让你原谅自己——不是认可你所犯的错不是错，而是教你自己从今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我要你原谅自己并不代表叫你从今以后不再悔恨，而是教你自己以后慎重又慎重。”
“但朕原谅你，不意味着朕不会罚你。”
“望公父重罚！”
秦政静静地望着赵忆趴伏在地上的身影：”在行完太子礼之后，你就去新军大营跟着蒙恬罢。“
赵忆闻言愣住，浑身僵硬，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公父？“
秦政对上他的目光：“朕望着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从今往后慎重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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