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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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薯告诉他，这戏唱完，就要打擂了，嘿。</p>

果然，一会主持人就在台上宣布，今年的擂台比武现在开始。</p>

他讲了以武会友的原则，要求大家保证对方的人身安全，拳脚掌握分寸，尽量点到为止，不准用足全力，更不准打要害部位。</p>

说完让两位年轻人上台演示，提醒大家不要打两耳上下、头顶、后脑、裆部，文明比试，以武会友。</p>

时月问小薯：“这些地方受到攻击，会很危险吗？”</p>

小薯说：“那当然。耳朵斜上是太阳穴，后面是完骨穴。头顶百会穴，脑后玉枕穴，这些可都是致命的要穴，你不懂？”</p>

时月摇摇头说，穴位方面，只听过太阳穴。</p>

小薯说，听很多老拳师都讲，练拳头和功夫，一定要懂人体的穴位，否则难成大器。</p>

据说清代的方世玉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全身刀枪不入，江湖上鲜有敌手，于是狂妄自大，为非作歹。</p>

可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气门，在会阴穴，就在前后阴之间，没有练好，结果被南少林的五枚师太找出，一脚踢中毙命。</p>

南少林在福建莆田。这个时月知道。但五枚师太就不知道了。</p>

小薯说，她是有名的咏春拳的发明者，俗名朱红梅。</p>

他提醒秦时月：有没有留意过，那咏春拳的招牌步子——二字钳羊马，就是夹着双腿的，那是为了防止对手攻击裆部，也显示出女人怕羞的特点。</p>

还有那进退，都是小步，步碎而快。</p>

起腿，也全是低腿，贴地而去，高不过膝。</p>

那实际上都是基于女人的生理习惯以及穿裙子的特点而设计的。</p>

时月听了，说：“哈，你这一说，还真有道理！小薯，你知道的可不少啊，让人长见识，大哥服你了！以后多跟我讲讲。另外，这穴位之事，真有这么神吗？”</p>

小薯白了他一眼，说，连穴位都不相信，还算炎黄子孙吗？听老中医讲，黄帝内经讲的全部都是经络和穴位。</p>

时月说，是吗？那他这洋相可出大了，还混称自己是“读书人”呢！好，他会尽快去拜读一下的。</p>

小薯说，经络，土话叫“经脉”，就是由许多穴位组成的。经脉通了，百病全无。而练功修道的人，练来练去，就是为了把经脉练通。</p>

好的拳师，经脉都是通的，所以能够运气，能够聚千斤之力于一点，无坚不摧。</p>

那些神仙，经脉更是通了又通，天地间的气都能吸进来吐出去，所以会飞行变化的。</p>

小薯越讲越起劲。</p>

时月专注地听着，若有所思。</p>

后来，小薯一指自己的人中，说：“发现人晕过去，第一件事是做什么？掐他的人中，对吗？人中就是个重要的穴位啊，又叫‘水沟穴’。这下，你该相信穴位是存在的吧？”</p>

时月一想，是的，这一点，他们部队急救培训时教官也说过。</p>

当时他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掐人中就会有特效，而掐其他地方就不行呢？原来跟经脉、穴位有关啊。</p>

时月虽然觉得小薯说的神仙之道未免有些玄乎，但经脉一事，倒真是有些相信了，决定要好好去研究一下。</p>

接着上去一个五短身材的人，挺敦实。主持人介绍说，这是去年的冠军，今年的擂主，双溪村的孙铁牛。</p>

张小薯告诉他，这里的打擂就是车轮战，谁最后胜了，就是下一年的擂主。当然，如果气力不济，中途允许休息几分钟，也允许自动退出。</p>

两人说话间，就有一人上去，你来我往地戏耍起来。</p>

小薯介绍说，这两人属于贴身短打，多用弓箭步，骑龙步，身法低，非常实用。</p>

秦时月在军校练的是擒拿格斗，套路练的是军体拳，所以对于中国传统武术，反而早已疏远。</p>

张小薯在一旁不停地介绍，嘴巴里念念有词，说，这是“削手直指” 那是“黄牛挑角”，这叫“上步闷肘”，那叫“遁步落手”，一时让秦时月听得入神，看得有味，不时向小薯问这问那，小薯基本上能够一一解答。</p>

秦时月想，这小家伙才像将门之后呢，而自己呢，离秦琼十万八千里了。</p>

如果没有一身武艺，以后落难时恐怕真的会像身边没钱的秦琼一样，受店家王老好的欺凌，整天愁眉苦脸哀声叹气，到后来只能靠卖马来付账了。</p>

他对眼前的拳术一无所知，对一些名称更是闻所未闻，不禁有些惊奇地看看张小薯，见他眉宇间闪现着勃勃英气。</p>

“莫非你也会功夫？”秦时月问。</p>

小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会，但只懂点皮毛。谁叫我们是张宪的后代呢？祖上传下来的，从小就要求我们练一点功夫，要不就会被奸人所害。”</p>

“傻孩子，练功夫是为了强身健体，保家卫国。但有功夫，不等于就可以全身远祸。岳飞、岳云、张宪那么好的功夫，官居元帅和大将，不是也都被人害了？”</p>

秦时月抱着小薯说，人生际遇，说起来太过复杂，与人的性格、脾气、志向有关，还与客观环境有关，与好多不可预测的因素有关。所谓的“时也，运也，命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p>

岳飞父子及张宪遇害一事，确实是千古奇冤！但无论是秦桧夫妻，还是张俊，万俟卨（moqixie）、罗汝楫，都只是帮凶罢了。真正的主谋不是他们。</p>

小薯吃惊地问：“啊？还有这样的事？他们几个人不是被铸成石像，跪在西湖边的岳飞坟前多年了吗？听说身上全是唾沫和尿渍，难道会有错？”</p>

秦时月沉重地说：“让这些坏蛋跪在忠烈面前，遭受风吹雨打千人唾万人骂，当然没有错，但更应该跪的是指使他们干坏事的人——宋高宗赵构。他才是幕后真凶！”</p>

接着，秦时月讲了赵构逃回江南，另立南宋之事，分析了他偏安一隅，迷恋帝王生活，不想迎回徽、钦二帝的心理。</p>

只有从赵构身上入手，岳飞的一系列遭遇才可以找到逻辑上、情理上的依据。</p>

否则，光是几个奸臣，又哪里来陷害抗金英雄的胆魄？又哪里能够连发12道金牌，将正在前线忙于收复失地的岳飞强行召回临安？之后，又能在毫无谋反证据的情况下强行囚禁和杀害岳飞？</p>

小薯听了，也觉有理。</p>

时月说，他们谋杀岳飞连常规的程序都没有经过。</p>

所谓的风波亭遇害，那是小说演义中的讲法，其实并不准确。</p>

岳飞是在大理寺审案的过程中，被施加酷刑，用铁棍夹碎胸骨、背骨而死。此事乃一狱卒亲见，而且岳元帅的遗体也是他偷偷收敛和埋葬的。</p>

可怜一代盖世英雄，竟然就这样惨死在皂吏们的铁棍之下！足见有人想杀害岳飞之心是多么急迫，连正常的砍头都等不及了！</p>

这一切，只能身居权力最高位的赵构才能做到。</p>

这只白眼狼，被金人放回来时，信誓旦旦要救爹爹、爷爷；可做了皇帝后，迷恋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早把老子和老爷子抛在九霄云外了。</p>

试想，如果他真想念亲人，就一定会兴师北伐。而在岳飞连连告捷、形势大好的情况下，又一定会满怀喜悦，坚决支持岳飞收复失地、直捣黄龙，对不对？哪里会设计谋杀忠良，让北伐夭折的呢？这实在是一点都讲不通的。</p>

时月还大胆推测，这赵构被俘后能从金人手中全身而脱，本就疑点重重。说不定他事先已经向金人屈膝并达成某种协定。</p>

否则，很难解释他回来之后的一系列行为：面对金人，他是温顺的哈巴狗，是千古少有的懦夫；面对精忠报国的国之栋梁，他却面目狰狞，成为屈指可数的屠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