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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适应——</p>
他做出了抉择。</p>
融不染深呼了一口气，身体运转起原道呼吸法。</p>
“聆听万物的智慧之角，洞悉寰宇的圣者之眸，雷电追随您的步伐，水墨为您长驱直入，您是太古灾厄的战鼓。我祈求您的原谅，祈求您驱散缠绕融氏一族的诅咒，祈求您将一切责难赐予吾身。”</p>
他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低语着。</p>
既然想要改变，就要先去尝试着适应，从最简单的呼吸做起。他相信自己可以承受得住神灵的惩罚，无论何等的残酷，他都会去适应，直至死亡。</p>
整个宫殿静悄悄的，自融不染醒来后，再也没发生其他变化。</p>
良久。</p>
融不染腿跪坐得发麻，便改为盘坐，又从盘坐到抱膝坐，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本以为从那金色竖眸中赐予他的记忆神辉，是想要告知他“你不是很行”，而自己则是想要告诉神灵“我是真的行”，可等了这么久以后，自己屁股都坐僵了，也不见神灵给点反应，也不发怒，也不是提点他把融无华带来，似乎之前强硬灌给自己的记忆就只是给他看看，没其他意思，是觉得他接受惩罚的心不诚啊，还是睡着了呀？</p>
“苍天可鉴，我融不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融不染将胸膛中的力气全部用在这句话中，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p>
他又抬头看着穹顶上的刻画，看着那些从没见过的生物，看着那些从没见过的植物，融不染默默的把它们都记在心中。</p>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还远远不是这世间的全部。同时，他内心中油然而生出了一个想法。</p>
“聆听万物的智慧之角，洞悉寰宇的圣者之眸，雷电追随您的步伐，水墨为您长驱直入，您是太古灾厄的战鼓。我感谢您让我明白这世界有多广阔，太多太多的未知引人遐想，我虔诚的感谢您。同时，作为交换，我也希望您能听我来讲一个故事，这也许是我目前为止唯一能够为您做到的事情，希望以此让我的祈祷也多少能显灵一点点。”</p>
融不染回忆起自己前世的工作，如梦吃般说道：“那是一个名为美猴王的故事。”</p>
.......</p>
亘古至今，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宫殿，今日打破了以往的神圣安宁，有孩童在此娓娓道来。</p>
“......只见那齐天大圣手中的如意金箍棒狠狠砸在如来佛的脑壳上，砸的如来佛头晕目眩，却看见观世音菩萨与那玉皇老儿第一时间赶来嘲笑他，一怒之下就欲将两人镇压在五指山下......”</p>
融不染魔改的正起劲，都要手舞足蹈了，他声音都有点嘶哑了，脸蛋却是泛着红光。</p>
“那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以后，他死了，消耗了所有神力的他，将仙人们的宫殿搅和的天翻地覆，他的身体化为了石塑，从天上跌落凡间回到了花果山上，他本就是日月精华所生灵性仙石所化，他魂归故里，他的猴子猴孙们也没有谁因此哭泣，时间冲刷掉了笼罩花果山的悲伤，猴子们也换了一代又一代，没有谁知道花果山上为什么会有一个猴子样貌的怪石头，他们只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美猴王。”</p>
融不染说完以后，刚想唏嘘一下，却见眼前忽然一片黑暗，不能看见自己的五指了。他凭借直觉摸索着站起身，看见黑暗中亮起了幽幽蓝光，指引着他向前走。</p>
“......”</p>
没过多久，融不染看着身前地上垂死挣扎的大鱼们，不知说什么好。</p>
他将迷路的大鱼们抱回水中，转身望着透不进光的洞穴无语凝噎。</p>
他抬头看着两侧水壁中间的盘旋石柱，看完宫殿中沧桑的石柱，再看它时便一点不觉得险峻，就像爬完了长城以后再来看家中楼梯一样。</p>
水底依旧冰冷潮湿，但抬头就能见到的天空让人觉得无限美好。</p>
那座犹如巨人居住的宫殿确实巍峨雄伟，只是实在给不了他那种生活在天地间的自由感。</p>
他伸展拳脚，爬上最矮的那个怪石。</p>
当融不染拖着虚弱的身体顺着怪石阶梯爬回河岸边时，看见丁奎依旧跪伏在那里。直到他身后被分开的河水失去了禁锢，两股坠落的浪流猛然冲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啸声后，丁奎才缓缓直起腰，脸上身上满是泥渍，他眸光明亮，知道庆禊最重要的一环已经结束。</p>
“辛苦了。”丁奎满脸诚恳地弯腰致礼道。</p>
看他的样子，融不染推测出他多半是不知道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融不染现在也没什么精神，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想理会他，两人都不说话，沉默中顺着来时的路返回村子。</p>
蓝白色的雾气当中，一座宫殿重新浮现。一条全身缠满雷电的小蛇爬到了宫殿的边缘，遥远的眺望着，仿佛能够看穿无限的虚妄，那墨水点缀出来般的眼睛，此时滴溜溜的转动，像是充满了疑惑。</p>
离村子近了，融不染看见升腾的火光摇曳在半空中，人们围起了巨大的篝火，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盛放美食佳肴的篮子摆在一旁，就连平日里珍贵的农作物在这时也不吝啬，孩童们啃着酸甜的果子，脸上是多姿多彩的笑容。</p>
昼荒中虽然狩猎总是生死有命，但只要有能力，大鱼大肉平日里还是吃得上的，真正稀缺匮乏的是蔬菜水果，即便有祖辈传下来的农耕技术，在极端的环境中能收成的农作物也是少之又少，平日里那是能省就省，在今日虽说不能奢侈挥霍，但也能好好享用一番。</p>
人们歌舞升平，村子里充满了烟火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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