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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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又第二次摇了摇头，而这时候，子夏开口了：</p>

“道理有些站不住，而第二个孩子，更是虚浮。”</p>

“始生时大，旺盛时小；始生时寒，旺盛时热。这是两小儿的辩证理由，也是他们的答案，但诸位，可知蜃楼么？”</p>

“渤海畔的蜃神，他吞吐云雾，远航的诸人看到山川楼阁就在眼前，前往探寻却不过是水中捞月，而真正的楼阁或许是在天尽头的成山角，但在蜃神口中，万里之遥须臾便至，有的时候，人的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大小在天地幻象之中，毫无意义。”</p>

“山者至高至大，泽者至广至淼，但是山在泽上，远远观看，却发现山很小而泽很大，是因为泽离我们太近，山离我们太远，但是，事实上，却是山远远比泽要大。”</p>

子夏指着眼睛：“我们的眼睛，会欺骗我们....不过我是个瞎子...哈哈.....”</p>

他笑了两声，倒也让周围有些弟子善意的笑了起来。</p>

子夏的意思是，他看不见，所以更能明白这些忽悠人的现象本质。</p>

“而寒，热，也不能作为辩证远近的方法，因为天地之中并不纯粹，还存在着气，大地有气，山川出云，故而大地山川未曾回春，就如同四季交替，寒冬之气未曾尽去，如何赢得来春晖曙光？”</p>

陈良、子夏的道理让程知远也有些诧异，天地中的气普遍存在，人的精气神明亦是其中一种，但是子夏此时的话，再向上去一点，就是宣夜说了。</p>

果然，不愧是子夏。</p>

“子思先生呢？”</p>

说到现在，子思还没有回答，程知远的这一问，让子思稍微的动了动。</p>

“仲尼不能知，孩子们笑他，谁说你知识广博呢，但是仲尼认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懂的东西，不必强求自己明白。”</p>

子思顿了一下：“不过，既然你说这是讨论，也向其他圣人询问，那我，也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p>

“这个诡辩，挺好的。”</p>

子思道：“他们说的也都对，各执一词，但我要说的，只有一个点。”</p>

“就是一个点，那就是，两小儿以自己为中心，还是以天地为中心所辩？”</p>

边上有人开口：“子思先生胡言了，两小儿辩日，自然是以自己为中心的。”</p>

子思一笑：“夸父逐日，自东向西，亘古不能近，夸父乃是自己的中心，但以他的脚程，却尚且追不上移动的太阳，在这个过程中，太阳依旧是处于东升西落，是始生时大，天顶时小的状态，夸父追逐许久，未见太阳变大分毫。”</p>

“在这个过程中，夸父的位置是不断变动的，但是太阳与夸父的距离却分毫未动，这又是为什么呢？”</p>

南宫适笑着问：“天够高，地够广？”</p>

子思摇头：“是太阳跑的比夸父快吗？”</p>

这话出来，许多人都低声的笑了起来。</p>

“不，是天够远。”</p>

子思道：“两小儿以自己为中心，但太阳所悬挂的位置，远远高于他们能够接触到的范围，便是五岳也够不着，中天台也够不着，于是，就如同我们在望山跑马一样，你坐着马车，从楚国前往齐国，泰山就在前面，你走了一里地，感觉泰山没有近，走了十里地，泰山还在原地。”</p>

“但泰山不动，太阳会动。”</p>

“天动的速度大于人动，人的点便毫无意义。”</p>

子思道：“我说的，可是真话，还真就是太阳跑得比夸父快。”</p>

这下没有人笑了，反而都开始沉思起来，而程知远也极其惊讶，心道儒家的圣人到底是有十八分的本领，如果在这个时代只会口胡什么春秋大义，估计确实是早就饿死了。</p>

原来历史进程中，对于天空万象移动有研究的儒家之人，只有荀子，但这个世界中，众圣都活到了现在，那么他们对于天象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了。</p>

儒生从古到今，都是喜欢看天象的，不仅仅是因为天象可以带给他们希望，也是因为天象能够更好的印证他们的学说。</p>

一个不喜欢看天文的儒生，不是一个合格的儒生。</p>

程知远忽然伸出手指，聚集剑气</p>

那手指放下，指向一方天地。</p>

在众圣的注视下，画地为圈。</p>

“两小儿辩日，假设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为‘大地原点’。”</p>

大地原点？</p>

程知远点着这个圈：“这个球，就是大地。”</p>

周围又被程知远画了一个大圈。</p>

“这个，是天。”</p>

荀子道：“这是浑天说？”</p>

程知远道：“是浑天说....这里有支持盖天的人吗？”</p>

“天圆地方，也并未被证明为伪。”</p>

有人回应，表示自己支持盖天说。</p>

程知远道：“是，在没有入天空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天外天是什么样，但是，不论是盖天，还是浑天，都可以解释两小儿辩日的道理。”</p>

子思忽然道：“你莫不是要说，以盖天来看，太阳出于东方汤谷时，以平照世界，入正午时，以辉沐下世间，故而日出时远？”</p>

程知远道：“日出时远，确实是的，但是我们要做一个模型，不是随口就可以胡说的。”</p>

“首先两个孩子的逻辑都有问题，这里面涉及到子夏先生所说的气，气折射了光，光迷惑了人的眼睛，而这就涉及到光的路径。”</p>

“我曾经在稷下学宫，做过一个光学模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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