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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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风华亭出来, 玉笙前一刻还在笑着，后一刻面上已经带上了冷意。</p>

素嬷嬷带着人在门口候着，瞧见玉笙过来了, 立马小跑着拥了上来：“主子, 您这是哪去了？”玉笙停下脚步, 看着人走上前。</p>

身侧, 三七低着头，但无人看见的是那搭在玉笙胳膊上的手却是在细微在打着颤。</p>

玉笙反手紧紧的握住了她：“不要慌。”三七从始至终脑袋都是低垂着的，抬起头的时候, 连唇色都是一片煞白。</p>

她知道三七在慌什么, 整个东宫，不，或者说在这整个皇城里，只有她们是不同的。</p>

她与三七, 都是从淤泥里爬出来的人。</p>

无论她们现在怎么样, 她们的出身, 那股自卑感也无法改变。</p>

“主子出去了也不跟奴婢说一声。”素嬷嬷将手中的斗篷给玉笙披上去, 语重心长道：“虽是开了春，但到底还是透着寒，主子万万要当心才是。”</p>

玉笙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p>

“怎么了？”素嬷嬷头一个发现她不对劲，左右看了眼，小声儿道：“主子，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p>

风华亭中, 玉笙在说完那就话后，赵良娣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p>

她低下头，面上的笑意瞬间就不见了。</p>

晚风吹过来, 佛到她的脸上，透过那朦胧的月光，似乎是能看见那张脸上的憔悴。</p>

赵良娣刚开口，就吐了一口血。</p>

雪白的帕子上一片通红的，她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将嘴角给擦拭了干净。</p>

“没事。”玉笙从回忆中抽出来，摇了摇头。赵良娣这话说的过于的平静，像是看淡了生死。</p>

她想借刀杀人，让自己给她报仇。</p>

玉笙扶着素嬷嬷的手往外走，远远儿纯良娣瞧见她就立马笑了：“妹妹这是去哪了？奴才们刚找你呢。”</p>

今日是玉笙的生辰，殿下又特意吩咐要照顾她。再加上平日里纯良娣向来与她交好，自然是处处关照着。</p>

“没什么，刚头脑有些昏沉，去吹了吹风。”玉笙对着纯良媛笑了笑。</p>

后者倒像是半点没察觉出来，亲热的上前挽着玉笙的手：“烟火都要开始了，我还怕妹妹你瞧不见呢。”</p>

纯良娣握住她的手，十分热情：“走吧，一起去瞧瞧。”</p>

玉笙转头往三七那儿撇了一眼，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这才转身对着纯良娣挤出一丝笑来：“那便劳烦姐姐带我一起。”</p>

烟火在明德亭燃放，众人赶到的时候幸好还未开始。</p>

纯良娣走在玉笙的身侧，凑在她耳边小声儿道：“待会殿下他们就站在这个位置。”纯良娣朝着前方指了指，对着玉笙又笑了笑。</p>

“待会烟火燃起来的时候，整个皇城都是犹如白昼，别看这个位置偏僻，这儿离着烟火是最近的。”</p>

还当她是因为殿下今日没去陪她，这才不高兴。</p>

玉笙转头，瞧见纯良娣的眼色。这才想起来她今日一阵日都没看见太子。怕被人察觉，她勉强对着纯良娣笑了笑。</p>

“多谢姐姐了。”</p>

这回，纯良娣还没说话。身后却是传来一道嗤笑声。元承徽站在两人身后，见人看过来，她反倒是仰起下巴，明晃晃的目光是对向玉笙的。</p>

“玉良缘是仗着自己生的漂亮，这才时时刻刻的想着去勾引殿下。”</p>

玉笙的眉心狠狠地拧了拧，元承徽这话声音不小，四周的人都听见了。就连纯良娣听了这话，也是一脸的诧异。</p>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你是疯了不成？”</p>

“你什么身份，玉良媛是什么身份？你有多大的胆子，敢这么跟她说话？”</p>

纯良娣一声训斥，吓得四周的声音都小了些。她如今管理着大半个东宫，地位低的那些人自然是以她马首是瞻。</p>

她一开口，自然是无人敢插嘴。</p>

若是往日里，元承徽自然也要吓得晕过去。可今日她是胆子格外地大，面对着玉笙，唇角里面都是讥讽。</p>

“嫔妾又没有说错。”</p>

元承徽轻笑一声，往下弯了弯膝盖，眼皮懒洋洋地掀起来，满是嘲讽地看着玉笙。</p>

只知她是殿下从扬州带回来的，小门小户的女儿，但平日殿下疼爱得她如珠似宝的，那也就算了。没想到，闹了这么久，居然只是个扬州瘦马？</p>

说的清楚明白点，就是个任人卖的玩物。</p>

元承徽一想到这里，再看着面前的玉笙也就没了以往的尊敬，大她一级又如何？若是让旁人知道，她不过是个瘦马。</p>

今日这一切，那还是她的吗？</p>

当初，她怀着身孕，殿下都没给她良娣的位置。如今，玉良媛还给她了吧。</p>

这是老天给她的一个机会，她庆幸自己见赵良娣不对劲就跟了过去。听见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p>

“你失了孩子，心情不好，暂且饶你这一次。”纯良娣拧着眉心：“若是下次再这么口无遮拦，以下犯上，本宫就要责罚你了。”</p>

“是。”</p>

元承徽轻飘飘的行了个礼，眼睛看向玉笙，面上却是半点都不害怕：“是我以下犯上，冒犯了尊贵的玉良媛了。 ”</p>

瞧她那一脸阴阳怪气的模样，玉笙懒得理会她。</p>

但转身的时候，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元承徽平日里这胆子绝对没那么大，今日是怎么了，平白无故地针对起她来。</p>

玉笙想了许久，却是想不到理由。</p>

这时，头上一阵轻响，身侧的纯良娣忽然拉着她的手，兴奋道：“烟火来了。”</p>

漆黑的夜空中，烟火一瞬间燃起。细碎地绽放出一朵朵带着火焰的花来。无数的烟火在头顶绽放着，璀璨而绚丽。</p>

“好美啊。”</p>

四周惊叹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玉笙也抬起头往头顶看去。</p>

果然如纯良娣所说，烟火一旦燃起来，四周便就犹如白昼，整个夜空之中瞬间就亮了。</p>

“殿下在那儿呢。”</p>

纯良娣靠上前，伸出手指着前方道：“你瞧。”玉笙顺着纯良娣的手往前方看去，正对面前的高楼阁楼之上，一群人正站在那儿看着烟火的绚烂。</p>

正前方的红色凭栏旁边，依稀能瞧见太子殿下月白色华服的身影。</p>

玉笙仰头望了好一会儿，从人群中一一瞧了过去，他们在阁楼之上，而她在阁楼下。如看月亮一样，有得东西她生来就是需要仰望的。</p>

“那恒亲王旁边，坐在轮椅上的是洛乡君。”</p>

纯良娣虽然知道她认识，但不免地还是有些酸溜溜的：“她命好，前有恒亲王疼爱，如今又有陛下宠着。”</p>

玉笙垂下眼睛，跟着点了点头。</p>

漆黑的眼帘，却是又一瞬间闭了起来。她出身是不好，家世不好，背景不好。但她如今既站在了这个位置上，那她也没必要去羡慕旁人。</p>

身后，元承徽的眼睛一直在往她那儿看着。瞧见她那侧脸，面上控制不住的浮出一丝嫉妒来。她居然还有脸笑，那么一个低贱的身份，凭什么出来挡着她的路？</p>

小太监们见烟火熄了又前去点燃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