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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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说是一切从简, 但其实对玉笙而言，还是热闹的。</p>

元宵节那天，东宫里一片喜气。四面都点上了灯笼, 湖畔之上泛着舟, 映着灯笼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p>

大红色的灯笼旁, 还有不少赏玩的灯, 伴着歌舞很是喜庆。</p>

太子殿下带了太子妃去宫中，今日这一切全权交给纯良娣做主。玉笙坐在纯良娣身侧，扭头正好就瞧见她那左右逢源的模样。</p>

“这纯良娣的确是厉害。”</p>

素嬷嬷见无人看着, 低头在玉笙的耳边小声儿说了一句。玉笙点了点头, 纯良娣生的一张不过清秀的脸，家世也比不上赵良娣，夏良媛等人。</p>

但却是靠着自己，一路爬到了如今的地位。</p>

如今这良娣之位虽是只有两人, 但是赵良娣却是完全比不上纯良娣了。太子妃之下, 整个东宫如今就唯纯良娣为首。</p>

玉笙想到这里, 喝了口茶, 抬头的时候却是瞧见对面赵良娣正在看着自己。</p>

这是今日第四回了，玉笙敢保证，这一定不是意外。</p>

从她过来开始，赵良娣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拿下来过。自从上次病了之后，今日一瞧赵良娣像是好多了，气色都变得好了不少。</p>

只是，那双眼睛却是一个劲儿的对着她看。</p>

低下头喝了口茶, 玉笙看着那双狐疑的眼睛，没忍住，皱了皱眉心。</p>

宫女们上前, 端来糕点。</p>

纯良娣在身侧，忽然弯下腰对着玉笙小声儿道：“今日这糕点与宫中家宴上的是同一种，妹妹尝尝？”</p>

玉笙扭头看过去，纯良娣对着那糕点，又笑着道：“殿下的一片心意，他特意吩咐的，就怕妹妹你受了委屈。”</p>

纯良娣说完，扭头继续去看歌舞去了。</p>

玉笙低下头，瞧了一眼，赤金的小碟子里糕点格外地精致，瞧着比寻常往日里是不同些。玉笙平日里向来不爱吃糕点，可瞧着这样子，情不自禁地拿了一块。</p>

“这是佛手糕。”</p>

对面的赵良娣忽然开口，她拿了块玉笙一样的糕点，抿了一口又喝了口茶。糕点的甜腻与茶香完全地融入在了一起。</p>

又道：“这味道，应当是宫中最好的厨子做成的。”</p>

“这样的日子，宫中的御膳房正是最忙的时候，那些厨子管宫宴都来不及，这么忙的时候居然还管东宫。”</p>

“可见，玉良媛的确是受殿下喜欢。”面对着玉笙，赵良娣忽然淡淡开口。</p>

她这一句话，说的大殿中的歌舞都差点儿停了下来。</p>

就连着纯良娣也转过了头，眼睛看着赵良娣的方向。都惊的张大了嘴巴。赵良娣这个人，仗着家世，向来是不将人放在眼里的。</p>

倒是头一次见她，对旁人说这样的话。</p>

纯良娣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的看了眼。过了会她又去看向赵良娣：“姐姐的身子，看着倒像是好了些。”</p>

玉笙听到这话，也往赵良娣那儿看了眼。</p>

从今日开始，赵良娣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如今看过去，正恰好对上她的眼睛。</p>

那双黑沉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玉笙，像是一眼不眨。里面的戾气过于地明显了，连着四周的人都察觉了出来。</p>

玉笙今日是隆重打扮过的。</p>

她穿着一件绣满莲花的长裙，艳红色，上面用滚了金丝的线绣了莲花与莲叶边的。行动之间，裙摆微微的晃荡，上面绣着的荷花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p>

这套衣服是秀坊送来的，这件只是其中一套，当时玉笙说这套过于艳丽了些。</p>

但今日一换，也是这件穿的最为好看。</p>

此时正对着赵良娣，她耳侧的耳坠微微晃荡。翡翠莲心的耳坠晃荡起一片波纹来，整个人非但没半分艳俗，反倒是显出几分清丽。</p>

灵动的让人眼前一亮。</p>

就连赵良娣，今日不知看了多少回了。可迎面直击这样的艳丽，还是让她恍了会神。</p>

“玉良媛这张脸，的确是生的漂亮。”</p>

旁人没说话，身侧的纯良娣先倒抽了一口凉气。从赵良娣口中听到上一句话便就罢了，这句话就是明显地夸玉良媛了。</p>

不说旁的，赵良娣自个儿生的就是绝色，之前也是受过恩宠的。</p>

平日里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的人，如今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元承徽坐在一侧，狠狠地翻了个白眼。</p>

自从她的孩子没了之后，殿下虽是解释了不关赵良娣的事，但元承徽还是气撒在了赵良娣的身上。</p>

若不是她，自己的孩子怎么会无端端地没了？元承徽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p>

赵良娣才关了几日？如今借着生病又出来了，她如何不气？</p>

“赵良娣这是看着玉良媛受了宠，想着巴结她不成？” 元承徽冷笑一声，眼睛往上一扬，里面满是嘲笑。</p>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是见着玉良媛专宠，莫非是想让她分你一两日？”这话，谁都听的出来，是在打赵良娣的脸了。</p>

纯良娣的眉心飞快皱了皱，今日这宴是她一手操办的，若是出了事，第一个受到责怪的定然也会是她。</p>

刚要开口阻止，赵良娣却是站了起来，她眼神冷冷的往玉笙那儿看了眼，随即默不作声扶着嬷嬷的手往外走去。</p>

从始至终，她连余光都没往元承徽那儿扫一眼。</p>

元承徽面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死死咬着牙，才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坐下来。</p>

“行了。”看着赵良娣走的方向，纯良娣转身抬手，让大家坐下。</p>

“今日是元宵佳节，又是玉良媛的生辰，大好的日子大家不要闹了和气。”纯良娣让停下来歌舞重新唱起来，又道：“大家稍坐一会儿，晚膳马上就开始了，等酒席结束之火，待会儿晚上还会有烟火。”</p>

“烟火？”</p>

纯良娣扭头，对着玉笙笑道：“是陛下特意吩咐的，在明德亭门口放烟火，东宫离那儿不远，待会儿我们一同去看看？”</p>

玉笙将眼神从赵良娣的背影上收回来，她看着纯良娣那模样，到底还是点了点头。</p>

***</p>

宫中宴会歌舞升平，宴席开始了有一会儿了。</p>

今年的元宵节比往年来说，要热闹不少。恒亲王坐在右边下首的位置上，举起酒杯的时候往前方看了一眼。</p>

正前方，太子正与人在吃酒。月白色的华服举起，只稍稍抿了一口。身侧，一人身着玄衣坐在他身后，侧着身不知在想什么。</p>

陈珩认识的人，是沈家的庶子，沈少卿。</p>

这人行军打仗十分的厉害，又有一头脑的谋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p>

沈少卿是出庶出，自小就被贬入蓉城。可如今刚回京都，便就逼的沈家之前的当家人沈琼节节败退。</p>

此人心思与手段都可谓是一绝。</p>

如今瞧着这模样，倒又像是入了太子殿下的眼。</p>

手中的梅子酒泛着一股香，陈珩右手摇了摇，忽然猛头一口气灌下。他瞧了一晚上，太子半分要走的意思都没有。</p>

梅子酒入了口中，辛辣又烧心。</p>

陈珩却是觉得越发的躁动，烦闷。酒杯捏在手心中，握紧的指尖几乎快要将那薄薄的杯盏给捏碎了。</p>

那日，他们在书房中那样好，逼的他几乎算是节节败退。</p>

可如今，既是她过生辰，太子为何又不去陪她？元宵节有什么重要的？比的她上么？</p>

陈珩眉心紧紧拧着，闷头又灌了一杯。</p>

身侧，伺候的宫女倒酒的手都在颤。恒亲王今日晚上喝了一整日的闷酒了，再这样下去人只怕是要醉了。</p>

空了的茶盏递过来，宫女哆嗦着手不敢拒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