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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前辈!”佩缇挥舞着超出臂长一大截的袖口,火急火燎地朝我冲过来。她肯定没想过我见到她时,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来啦。”不动声sE地等着她进入我能够到的范围。
“前辈,你看……哎哟!”然后猛地抬起手,对着她的脑门弹了一下。
“……这应该是你升格前最后一次来下界履行职责了,基本的注意事项还没记住吗。”尽管刚刚并没有用力,佩缇还是抱着脑门,委屈地在站台边缘蹲了下来。
“下界存在时间流动的概念。由于世界运行机制与天界有所区别,回溯下界时间的C作又只能在天界进行,C作员应知晓时间这一概念在下界的重要X,并谨慎对待与时间相关的任何作业……”佩缇苦着脸嘟哝完一大段话,内容和C作手册上的记录分毫不差,“前辈都唠叨过多少遍了,怎么可能忘……”
“既然还记得,下次就别再迟到整整两个小时了。”中午被问到能不能自由活动的时候见她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心一软就答应了……真不该这么惯着她。
“这不是隔了好久才有机会来一趟下界,太兴奋了嘛。”前一秒还抱着脑袋的她后一秒就站起身来,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着涂得黑亮的指甲,“早就听说过这条商店街做的美甲有多漂亮了。怎么样前辈,好看吗?”
“先不说我们是来出差的,别总是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啊。”身为天使的佩缇本就有着可Ai的容貌,又把自己打扮得如此抢眼……行人的视线都在向我们这边聚集。
“前辈,问你个问题。”佩缇不知为何一脸无奈,“假如我们保持现在这身装束回到天界,谁会更引人注目呢?”
“那肯定是你啊,哪有天使把指甲染成黑sE的。”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的装扮。b身材大一号的卡其sE毛衣开衫,深灰sE衬衣和格子裙,脸上的十字架纹身贴随着嚼口香糖的动作略微改变着形状。把这样的家伙放进天界,十有会引发SaO乱。
“对——啦。”佩缇拖长了音调,“同理,在下界还穿着天界装束的前辈你,是b完美伪装rEn类JK的我更显眼的存在。”
仔细看看周围,佩缇那样的奇装异服者大有人在。他们的眼神……好像也确实是冲我来的。
不不不,怎么会呢!先不说十几年前的下界还很流行白sE,这世界上可没有b连衣袍裙更不会出错的服装了……
“前辈,公交车来了哦。”佩缇一边用口香糖吹着泡泡,一边麻利地从小手提包里掏出手机解锁,“虽然也可以直接折叠空间赶到地方,但那样会惹麻烦的,对吧。”
“嗯,嗯……”不行,太在意了……我的穿着真有那么奇怪吗。
“走啦走啦。”胳膊被一只有着黢黑指甲的小爪子抓住,我y是被佩缇又推又拉地挤上了公交车。往这边聚集的视线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人看着我们笑了起来。
啊……真是的。
按照下界的时间来计算,接到发现地缚灵的报告是三天前的事情。这名因过劳而失去生命的年轻下界人nVX工作之余没有任何往来对象,她的遗T在Si亡一周后才被房东发现——放在三十年前的下界,这是足以登上新闻媒T的大事件。
下界人总量日益提高,出生人口和Si亡人口都在上升。天界需要处理的魂魄越来越多,对这种年纪轻轻就去世的下界人也早已见怪不怪。魂魄在脱离失去生命力的躯壳后,升入天界所需的时间根据执念的余量决定——就像热气球与挂在上面的沙袋一样。当执念的重量超过了浮力,魂魄就会被困在下界。作为天使,解放那些无法前往天界的地缚灵正是我的工作。而身边这位吵吵闹闹的后辈,既是我的老相识,也是上级委派给我的培训对象。只要这次任务能够成功,天界就会正式承认她在处理地缚灵方面的能力。对专门处理地缚灵的天使而言,完成这次考试X质的工作正是能够独当一面的证明。
半下午的行人并不多,我们要去的地方又接近城市边缘。并不算宽敞的人行道上只有我们两个,佩缇一边哼着歌一边前进。虽然乐观不是坏事,但这样也太没紧张感了……
“不过,前辈也觉得奇怪吧?”佩缇随意地将一块不知哪来的小石头踢到了道路旁的草坪里。眼前的公寓楼b想象中还要破旧。
“……倒也没那么奇怪。”没头没脑的问句让我稍微愣了一下。她应该是在说这次的任务。
“没关系哦,不用照顾我的面子。”她嘿嘿一笑。
执念是个十分微妙的东西。绝大多数下界人一生为执念所困,然而在与世俗告别的时刻,与世俗挂钩的执念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拜其所赐,受执念影响成为地缚灵的灵魂其实十分少见。
导致魂魄成为地缚灵的执念多数与怨恨、痛苦和不舍有关。举例来说,在我升格考核那次,处理的地缚灵Si于自尽,是一个未成年孩子的单亲妈妈。与之前的大多数案例相b,这位nVX的报告书简略得奇怪,魂魄本身好像也没什么成为地缚灵的要素。究竟是什么在让她拒绝前往天界呢?
“呼,呼……累Si了……”佩缇一边爬楼梯一边抱怨,“果然无论来下界多少次,上楼都是个大麻烦。”
“可不准飞哦,被看见就麻烦了。”狭窄的楼道里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想必早已无法用来骑行。
“呼……到啦。”扶着顶楼栏杆,气喘吁吁的佩缇用衣袖擦着脑袋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前辈,就在这里。”
“和报告里的位置一致。”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在门的那边感受到灵魂的存在,“那么……”
站在刷着军绿sE油漆的防盗门前,我将手掌按在锁孔上,门锁内部随即响起了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哦!前辈好熟练!”佩缇瞪圆了眼睛。
“别装了。”按住把手轻轻一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嘿嘿。”佩缇跟在我的身后进入了房间。
如果在正方形的小客厅中间画一条垂直线,刚好能成为四扇门的对称轴。入口和洗手间占据着一面墙壁,小厨房和卧室则是另一面,出租屋的构造没什么稀奇,但面积b想象中还要小一点。沙发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晚霞洒在并没有摆着电视的电视柜上,使其原本的颜sE变得有些难以辨认。
客厅的窗户正对着西边,又没有其他的建筑物阻挡,能看见远方的城市。夕yAn融化在鱼鳞状的细碎云朵之间,金红sE流光想必再过不久就会被远方那参差不齐的地平线所吞噬。当漆黑的夜幕笼罩下界时,消化了晚霞的钢铁丛林又将如深海中的鮟鱇鱼般,发出诱人而危险,给予希望又令人绝望的耀眼光辉。
眺望着远方高楼如针刺地狱般林立,一GU说不上是什么的感觉顺着脊梁爬上了后颈——只有这种景象,无论来到下界几次都无法适应。
“前辈,灵魂在里面的房间哟。”掌心传来的触感让我猛地回过神来。佩缇温暖的小手不知何时握住了我,圆润光滑的指甲轻轻戳在我的手心里转了两圈,痒痒的。
正对着入口的卧室门半掩着,淡淡的蓝sE荧光从门缝透出,倒映在同样积满灰尘的瓷砖上。
佩缇藏在我的身后。倒也正常,毕竟就连我自己也不敢拍着x脯保证已经习惯了面对一具下界人的遗T,更何况……
“……要上咯。”我轻轻捏了捏手里的小爪子。
“嗯……”佩缇让视线越过我的肩膀。
站在稍微有点掉皮的木板门前,我深深地呼x1了两次。
老旧的合页随着门扉的开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长方形的房间并没有窗帘,在这里睡觉大概很容易受到窗外光亮的影响。对卧室来说过于狭窄的长边y挤进去一张下界绝大多数超市都能见到的折叠弹簧床,床头和另一面墙之间的距离刚好能容下一张小号的学生课桌。看来房间的主人并不会将工作之余的休息时间拿来休息,否则不会有一台与其他物件格格不入的笔记本电脑摆在这里。
更不会有一具保持着敲键盘的姿势卧在课桌上的遗T。
与nVX遗T有着同样身材的灵T坐在地上,背靠床尾。披头散发,紧抱双腿的她周身散发着幽幽荧光,仿佛漂白剂般洗去了周围一切事物原有的颜sE。
“地板这么冷……至少应该坐在床上呀。”佩缇抓着我的那只手在无意识地用力。
“早点帮她解除执念吧。这样,她就不用一直坐在这里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面对C作现场的时候,佩缇往往会变得老实很多。
“你先去找找她的私人物品吧,我进入她童年时期的记忆寻找线索。”将手臂越过倒在桌前的遗T,捧起那台应该还在运转的电脑,“也研究一下这个。”
“好嘞,那我去外面看看哦。”佩缇接过电脑,“前辈加油。”
离开房间的佩缇带上门。
看向背靠墙角,蜷缩着坐在地上的灵T,心情稍微有点复杂。佩缇一如既往地适应得很快,但我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不是很能克服这种不知是抵触还是什么的情绪……
这么久了,不有所成长可不行。
扶着墙俯下身来,将额头贴近灵T的脑袋。
资料库众多关于亡灵转化为地缚灵的档案中,鲜有以童年经历为诱因的案例。尽管如此,童年依旧与执念的产生和存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下界人的人格、三观和理想多在童年时期确立,调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也就能够了解地缚灵最为珍视的东西,找到执念形成的原因并针对该段时间的记忆进行修改。作为解救地缚灵的天使,我们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本身,而仅仅是给予地缚灵美好的幻觉,促使其不再执着于下界而已。
风很大,天气却依旧闷热得难以呼x1。惨白的油漆徒劳地掩饰着建筑物角落风化的痕迹,而油漆本身亦已然脱落,深褐sE的砖缝仿佛已Si野兽血r0U脱落后露出的骸骨。在那四层建筑物的顶端,电镀h铜制成的巨大宋T字上爬满了锈迹,“小学”笔划中的五个点已有三个不翼而飞。
教学楼大堂的出口正对着地平线的彼端,夕yAn殷红如血。
是那个下界人。童年时期的她与档案上的照片相b,面相没有太大变化——垂眼角,薄嘴唇,唯一的区别是见到的小nV孩有着一双晶亮的眼睛。
背着与身形不相符合的巨大书包,她迎着让人几乎难以睁开双眼的yAn光向敞开的巨大铁门走去。构rEncHa0的孩子们有着无法辨认的五官,仿佛试卷上被刮纸刀涂花的错误答案——我所看到的场景由她的记忆所组成,被她的记忆所扭曲的事物外观亦会受到影响。
在这由同龄人组成的cHa0水中随波逐流,拥有最明亮双眼的她毫不引人注目。前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们心照不宣地与漆黑的铁门保持着距离。
“雯雯!”
nV人的喊声险些被淹没在了噪音的海洋里。她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不是喜悦,不是惊奇,而是……困惑。
“妈妈,你怎么来接我了?”她快步走上前去。
“妈妈想早点知道你的考试成绩呀。”nV人嘴角上扬,眼角的位置却没有丝毫变化。
“哦……”她低下头。
“嗯?”见她如此反应,nV人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考了多少分?老实交代,妈妈不说你。”
“……九……九十八分。”她嗫嚅着报出的数字让路过的同龄人们倒x1一口凉气。
“九十八分,九十八分啊……又是这样。”nV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雯雯,为什么是九十八分呢?”
“……”她沉默着。
“妈妈不说你,放心。但是,你自己要反思为什么只考了九十八分。剩下两分是为什么丢的,是不是粗心大意?”
“但是,老师说这次的题很难,年级第二也只考了九十分……”
“题目越难,越不能粗心大意呀?”nV人蹲下身来,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雯雯,你每次都能考全年级第一,很厉害,妈妈看到了你的努力。但是,我们最大的对手是谁?是同班同学吗?是年级第二吗?不对,最大的对手是我们自己。只有克服了贪玩,克服了粗心大意,学习的时候才能做得更好,更完美。对不对?”
“对……”
“下次考试也要加油。今天为了省时间,咱们就不在家做饭了哦。”nV人站起身来,拽着她的手离开了。小小的双手被枯枝般的指骨箍得失去了血sE。
nV人缺失的五官如同被从卷面上生生扯下的空洞。漆黑如墨的YeT自那畸形的伤痕中汩汩溢出,在一众有着相同表情的家长之间毫不起眼。
夕yAn的光芒缓慢地倾轧下来,仿佛要将这压抑的一幕连同整片大地一起吞噬。
恍惚之间,双脚已经回到了地面。我站在出租屋的卧室前,面对着一扇紧闭的门。
“前辈,你回来啦。”佩缇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她对我摇摇手臂,目光却并没有从屏幕上离开。
“怎么样?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吗?”
“前辈你这话的感觉就像是咱们在闯空门……”佩缇打了个哈哈,“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但是完全没有信息可以提取。衣柜里只有正装和没有图案的T恤,所有放东西的空间除了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只有安神解压的药物。”
“虽然多少有这种预感了……”对于独居nVX而言,这间房子里的物件少得可以用异常来形容。
“电脑也是。浏览记录空空荡荡,内存也是空空荡荡。娱乐软件没有一个,系统自带的游戏从来没打开过,就连社交软件都只有工作上的好友。要让现在的我清心寡yu到这种程度,说什么都办不到啊。”
“不好办……”虽然不会用下界的机器,但按照佩缇的说法,电脑上应该也没什么线索……这样一来,排查她执念的手段就变得十分有限了。
“不好办呢。”
“那你现在在g嘛呢?”佩缇依旧在C作着电脑,按钮声响得飞快。
“扫雷。”
“别玩了!”
天界的同事们多无法理解下界人为何会将执念看得如此之重,对这项工作持轻视态度者亦不少见。都被提醒过“以你的能力可以得到更好的职位”,是佩缇和我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之一。
不是没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毕竟执念有时真的可以很肤浅。怨恨的人过得b自己好;至Si都未T验过男nV交欢;见不得光的秘密有被公之于世的风险;还想吃一次自己喜欢的食物……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少下界人思考的依旧是这些东西。因此产生的地缚灵在总量中所占的b例虽然不大,数目却也相当可观。
人类自诩为高等生物,致使灵魂无法升天的理由却往往匪夷所思。为执念所困固然不是人类的错,但又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这段记忆发生于她Si去的三天前。鉴于Si前一刻的想法最容易成为强烈的执念留在亡灵的脑海,顺着时间线一个个排查她情绪有所波动的瞬间,是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找到执念来源的方案。或者说,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无谋之策。
已是深夜。雨水在脚下蔓延成河流,空气中cHa0Sh的成分在发梢和指尖凝聚成GU,从天穹倾泻而下的洪涛分明随时能将这个小得可怜的世界化作汪洋,却又在砸向地面的瞬间消失到了不知何处。街灯昏h光芒构成的棱锥排成一列,向道路远方无限延伸。她倚在狭窄公交站那摇摇yu坠的站牌上,任由雨点落在塑料顶棚发出的巨大噪音击打自己脆弱的神经。半Sh的正装外套满是褶皱地贴在她身上。
情绪越不稳定,记忆就越容易受到主观因素的影响。周围的T感温度低得足以让雨滴在空中结冰,想必她的JiNg神状态已经相当差了。
“她好像刚刚加完班……”佩缇不住地用手掌搓着双臂,“已经很晚了。”
“雨也很大……”这种天气,又是这种时间,恐怕很难搭到车。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低垂的前发遮住脸,Sh气令她的五官如受cHa0的水粉画般扭成一团。亮着屏的手机紧紧握在手里,但她并没有用它打电话。
没有人可以联系。
在寒冷的夜里孤身一人,被暴雨困在公交站,无法回家。这会是她的执念吗,那样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制造一段这天搭上了车的记忆。
但是……
“前辈,快!”佩缇轻轻摇晃着我的胳膊,“她好像打算顶着大雨冲出去!”
那个下界人不知何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正试着将其披在自己身上。
这家伙!
没时间思考了。意念一动,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我握住了一辆小型汽车的方向盘,佩缇则坐在后座。雨点在车灯的照耀下杂乱无章地闪烁着,仿佛老旧电视机失去信号源时播放的雪花点,这让寻找那个下界人所在的位置变得异常困难。
“她在那!”眼尖的佩缇指向被雨雾吞没,几不可见的公交站。她已经用外套包裹住了头部,正打算冒着雨向外冲刺。
我按动方向盘。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已经摆好架势的她肩头一耸,险些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好像把她吓了一跳……
“姑娘,去哪?”停在靠近站台的位置,摇下车窗。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十分刺耳,我不得不提高音量以确保她能听清楚。
“啊……没事的,我家不远……”不知是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还是不习惯和陌生人搭话,她的声音很小。
撒谎。
“这场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想冒着雨跑回去也太乱来啦。”佩缇打开车门,将脑袋伸出去——又立刻被豆大的雨点打了回来,“没事的,我姐刚从机场接我回来,现在不急着回家。”
“……谢谢。”她略一踌躇,最终还是钻进了打开的车门。说话的音量b起刚刚更小了。
象征X地听她报了地址,驱车顺着那无数街灯构成的道路向下驶去。
“来,擦擦脸。”从后视镜里看到佩缇掏出一条巨大的毛巾,递给被雨淋Sh的她。
“不用了不用了……”她连连摆手,“该付您多少钱?”
“毕竟是顺路,就不用付钱啦。”佩缇y是将毛巾塞进她的怀里,“别冻感冒了,身T健康是最重要的。”听她对着已经Si去的人说这种话,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谢谢,太感谢了……”她低下头,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词。
道旁的街灯接连向后闪去,窗外的景象一明一暗,以呼x1的频率缓慢闪烁。雨刮器只能在划过玻璃的数秒内制造一点可供视野穿过的空间,而这个空空荡荡的世界里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枉费心思去观察。
奇妙的郁闷感在x中盘旋,犹如沉入海底的风筝。
再次将目光透过后视镜投向后座。她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双眼,佩缇则哼起了歌。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用毛巾去擦身T……借着窗外并不能给人带来温暖感的微弱灯光,能看见她细长的手指在毛巾上摩挲。那动作b起对待一件物品,更像是在Ai抚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
窗外的灯光越来越亮了。
“睡吧,做个好梦。”佩缇甜美的嗓音并不能在狭窄的车厢里激起哪怕一点点回声。
我们站在出租屋的卧室前,面对着一扇紧闭的门。
淡蓝sE的荧光从门缝里透出,映照出灰蒙蒙的地砖上厚厚的灰尘。
“没有成功……啊。”佩缇小小地叹了口气。
“别灰心,总会找到原因的。”消除执念本就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任务,多重复几次也很正常。
“但就是会抱着‘Ga0不好一次就能成’的侥幸心理嘛。”佩缇伸手去扶墙。大概是因为刚刚出力打开记忆入口的缘故,她走路有点摇摇晃晃的。
yAn光b起刚进屋子那会已经黯淡了不少。夕yAn完全沉进远方高楼构成的地平线时,带给人的压抑感虽然并没有完全消失,却也足够让人克服那些本不需有的念头了。下午和夜晚之间的过渡期是最舒服的。毕竟要不了多久,城市就会变成另一幅模样。
……
早点把工作做完吧。
“前辈,可不能因为不会猝Si,就拼命地工作哦。”佩缇已经坐上沙发,再次抱起了电脑。
“我的想法有那么明显吗……倒是你,要休息就好好休息啊。”
“但是,在每一台能玩扫雷的电脑上留下记录是我的职业素养……哇啊!”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看来是点到了错误的格子。
“没那种职业素养吧。”我从她腿上取走笔记本电脑,“反正走之前都要把房间恢复到来时的状态,留记录也没意义呀。”
“呜呜……”佩缇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将电脑合上放到一边。
人类或许有无数与生俱来的特质,但伤害的本能显然是其中最为根深蒂固的。幼儿会用手中的锤子敲击任何可以够到的东西,自诩心智成熟者亦会毫无理由地向他人施加恶意。分明什么都得不到,乐此不疲者却大有人在,真是奇怪。
三人间的宿舍坐北朝南,采光并不好。不知为何,住在这里的人也没有开灯的打算。房间里暗得让人有点不舒服。
摆在正中间的书桌g净得仿佛根本不曾被使用,书架上除了书、文具和洗漱用品并没有其他东西,桌脚边也只摆放着一个暖水壶。最没特点的桌子反而是最显眼的一张。
“奇怪……她本人并没有出现在这段记忆中?”坐在ShAnG下桌的顶端,佩缇四处寻找。无论是床上还是yAn台外面都没有她的身影。
“记忆最深刻的场景不一定要亲眼所见。”虽然听起来自相矛盾,但人类的想象力可是为数不多胜过其他物种的优势之一——自然,也是b其他物种更容易产生执念的缘由之一。
“哇!”突然,一个人形凭空出现在佩缇脚边。之所以说那是个人形而非人类,是因为它显然b记忆中的其他存在都扭曲得多——有着一头黑sE长发,身穿睡衣的人形面部被齐齐地削去了一块,黑洞洞的截面中散发着浑浊的雾气。
“这是她的室友吧。”面部扭曲到这种程度,说明她对这名室友抱着强烈的负面情绪——反感,憎恶或者恐惧。
“吓我一跳……”佩缇惊魂未定地拍着x口,“会突然冒出来,说明这是她想象中的场景吗。”
穿着睡衣的人形拿着一个东西直直地走到她的桌前,弯下腰来,端起那个不锈钢制的暖水壶放在椅子上。由于角度原因,我这才看清它拿着的东西——一瓶墨水。
人形拧开墨水,将瓶口朝下,对准了打开的暖水壶。
佩缇对面的床铺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人。直gg地盯着向暖水瓶里倒入墨水的人形,她的面部并没有缺失,但五官同样难以辨认。
“这应该是她的另一名室友……”佩缇思索了一下,“目睹欺凌发生却无动于衷吗……X质也很恶劣啊。”
人形倒空墨水,不紧不慢地将瓶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几乎与此同时,她推开了宿舍门。
或许是因为天气很热,或许是刚刚爬了楼梯,她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看到本该放在桌脚旁的暖水壶挪到了椅子上,她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她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杯子,拧开暖水壶的瓶塞——
倒出一杯乌黑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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