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又起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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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具体怎么和老朱说的不得而知，反正朱棣挑了兵前脚才刚回鄱阳湖营地，蓝玉后脚便赶了过来。

彼时朱棣正在营房和朱允熥探讨练兵的章程，一个明黄色的卷轴突然扔到了桌上。

蓝玉双手叉在腰间洋洋得意的炫耀，道：“上位答应了，臣做水军副都督。”

朱棣往椅背上一靠不发一言，朱允熥只得上前收起蓝玉扔在桌上的卷轴。

“那感情好啊。”

“四叔正与孤谈练兵的具体事宜，舅爷正好也来参谋一下出出主意。”

蓝玉本就不是个内敛的人，这些年能逐渐改掉身上的跋扈张狂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怎能还要求他收敛了外放的秉性。

“臣参谋不来！”

“臣只会让人参谋臣的。”

朱棣同意蓝玉来做副手，那是因为他知道反对也没什么用。

要从本心来论，朱棣恐打死都不愿意的。

他算是发现了，朱棣和蓝玉间的两虎相争人尽皆知，老朱明知道这还要答应蓝玉。

这根本不是不信任朱棣，也不是相信蓝玉和朱棣能化干戈为玉帛。

这是在考验他。

考验他能否平衡好朱棣和蓝玉间的矛盾，让他们两人在冲突之中做好练兵的事宜。

都是些负有凌云之志的主，又岂能甘愿屈居于别人之下。

不过只是个练兵的章程就呛呛住了，还如何能指望将来的和平共处。

朱允熥微微一笑，道：“那舅爷就展开所说，然后和四叔的求同存异，把不同的地方列出来再共同商议。”

“反正都是要以练精兵为主的，肯定要选个最优的结果嘛。”

“对吧？”

这个办法公平公正谁都没有偏袒，谁要是再反对那纯粹就是在为难朱允熥了。

“那行。”

“本王的练兵章程你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先把本王的和凉国公说说吧。”

朱棣才刚说完，蓝玉紧接着便道：“殿下听了燕王的了？”

“臣一路过来的时候，正好也拟了些想法，殿下不妨先听听臣的再说。”

还没等朱允熥是否答应，蓝玉便自顾自介绍了起来。

“既然是水军，必须得具备水上作战能力，而水上作战还是基于耐力的。”

“所以，体力的练习必须在首位。

“其次，便是下水了。”

“下水训练主要是让军卒习惯水性，掌握在水上作战的能力。”

“最后，还是得上船的。”

“上船后所见到的东西，和军卒自己下水训练所见可大不一样。”

“而且，即便住在江边的人也会有晕船的毛病，这个必须得绝对克服。”

听蓝玉说完，朱允熥当即松了口气。

尽管蓝玉和朱棣的师父不同，但他们的兵法谋划是差不多的。

蓝玉练兵的方法要是和朱棣的南辕北辙，那他开始就得化解两人的不同意见。

他们两人的矛盾看起来好像是以朱标而起，实则不过是因两人实力旗鼓相当，谁都不愿服谁而已。

要真是有了出入，他不管向谁说话，都很难平息了中间分歧的。

“舅爷说的和四叔差不多啊。”

“是吧，四叔？”

朱棣对蓝玉也是有敌视的，但他不像蓝玉那么外露，这就导致大多数时候蓝玉用尽全力挥出的铁锤就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就像现在这问题，朱棣大大方方应了下来，回道：“确实一样。”

“那就先敲定具体细节吧，凉国公是你定，还是本王定？”

朱棣才是正都督，不管咋说都不能越过朱棣，让蓝玉这个副都督做这些的。

“我来就我来！”

蓝玉当仁不让，立马站了出来。

“不。”

“这事儿还是得四叔做。”

朱允熥抢先一步，否决了蓝玉请缨。

蓝玉和朱棣两人不管如何相争，绝对不能拿这一万水军开玩笑。

正副主官权责的划分必须得有一个清晰的界限，哪有抛开正都督不用，用副都督来治军的。

如此往下发展，这不是搞分兵吗？

随后，朱允熥道：“那就辛苦四叔了。”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结果，朱棣还有啥不满意的，笑呵呵应道：“应该的。”

不管咋说，蓝玉也是自己人。

为了顾及蓝玉的面子，朱允熥最后也只能又劝道：“舅爷是军中的副都督，练兵的一些具体事宜还还需舅爷费心。”

有了朱允熥的开口，蓝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别别扭扭的应了下来。

“好吧。”

“臣听殿下的。”

之后没多久，练兵正式开始。

训练的具体章程按朱棣的的计划进行，每天啥时候起床啥时候睡觉，啥时候操课啥时候吃饭这都是有标准的。

即便如此，朱棣和蓝玉仍然常有磕绊。

毕竟再详细的计划，实际操作时度总还要取决于人。

比如说有军卒训练没达到要求，具体如何惩罚还是要取决于主官。

朱棣严格是严格，但更多的还是以说服教育为主，能不责罚绝不会动手。

蓝玉就不一样，只要军卒稍有过错轻则骂动辄打。

而且，蓝玉练的也比朱棣狠。

每日既定的训练科目结束，总还是会再把军卒拉出去加练。

高强度的训练，让军卒苦不堪言。

对之，朱棣始终不赞成。

在朱棣看来，这一万水军大部分都是老卒，半年的时间足够练出来了，没必要一下练这么狠。

最关键的是，老卒较新兵更难管理。

一下子练得太狠，会激起他们的反抗心理，不利于接下来的训练。

而蓝玉则以为不然，在他看来谁敢消极训练揍上一顿啥问题都解决了。

为此，两人没少呛呛。

朱棣常常以稳坐钓鱼台的姿态，把吵吵把火的蓝玉逼近死胡同。

蓝玉则是愈挫愈勇，从不放弃和朱棣的相争。

朱允熥本来是听老朱的旨意和他们学习的，谁知光是化解他们两人的冲突了。

两人全都是不服输的主，不就只能是可着他一人受累了。

每天劝完这个劝那个，可谓是心力交瘁。

最紧要的是，在之前卫所整治当中，对军卒的思想引导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基于这一成功先例，这次的水军训练，朱允熥仍没放弃这些。

从军校中挑选了些人，先了解下面军卒的所思所想，再对他们的思想予以正确引导。

为了能更准确做好这一工作，朱允熥还得随从军校过来的人，切身深入军卒之中，了解他们的想法解决他们的困难。

每天还得留出大量时间都和军卒们泡在一起，光是这就累的要死了。

再为蓝玉和朱棣两人的事情操着心，可不就得身心俱疲嘛。

而且，朱棣有睥睨天下的那种气魄，最主要的是知道朱允熥不会只一味偏袒蓝玉，表面看起来很好像在迁就于蓝玉。

但，蓝玉的性子直来直去，对朱棣的敌意从来不曾收敛过。

下面的军卒别的看不出来，蓝玉这副都督对朱棣正都督的不满还是能发现的。

为了保证水军的凝聚性，朱允熥没少就这一问题正名。

随着朱允熥经常深入军卒，这些军卒和朱允熥也渐渐混熟了，甚至还有人主动问起蓝玉对朱棣是否有不满。

蓝玉对军卒训练太狠，从人性的角度出发，这些军卒无不想让朱允熥承认蓝玉的脾气本身的毛病。

一个王爷都难入蓝玉的眼，他们区区一个丘八被蓝玉练的要死，与他们本身的不努力并没有关系。

朱允熥肯定不能顺着这些军卒的想法，加深他们对蓝玉不满的心理。

只能从蓝玉战功方面，告诉他们蓝玉只是脾气差了些，但经他练出来兵到了战场上活命的几率会更大。

为了能让这些军卒卖力训练，朱允熥还不忘给他们一张张的画大饼。

告诉他们郑和下西洋的重要性，他们能被挑中成为下西洋的一员，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

除此之外，朱允熥还付之以实际行动。

提高他们日常伙食之外，还加了他们的月饷。

这个标准基本等同于出海之后了。

海上航行不亚于边疆戍边，漫漫无垠的海面，还有随时袭来的风浪暗礁，首先于精神上就是种不小的摧残。

一日，朱允熥正和休息间隙的军卒们坐着闲聊的之际。

于实匆匆跑过来，趴在朱允熥耳边悄悄道：“凉国公和燕王吵吵起来了，燕王请殿下过去一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让他过去主持了，朱允熥早就已经习惯了。

“走吧！”

朱允熥连耽搁都不敢，当即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起身站了起来。

朱棣看似好像不争不抢，实则不管大事小情从都是寸步不让。

蓝玉又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稍有不慎就可能从动嘴变成了动手。

正副都督打架不说于军卒的影响，就他们两的这身份，要是被那些言官知道了，就能被他们给喷死。

之前同意朝廷下西洋那是为了开海的，现在朝廷的宝船还在准备间隙。

江南沿海的那些商贾已从中牟了巨大利益，有的人不愿意朝廷再下西洋。

对于他们目前的练兵事宜，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巴不得他们出些啥状况呢。

只要堵截了这一万水军的训练，即便是将来宝船建成了。

在没有强大军事实力支撑的前提下，朝廷还想要下西洋的时候也得再掂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