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你脚下的，便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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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p>

木仓伸手握住了枪，城楼上的武人与修士则是细声议论着。</p>

他隐约之间似乎猜到了什么。</p>

“老疤子！”</p>

木仓喊了一声。</p>

打盹的老疤子清醒了过来，他看向木仓，问道：“怎么？”</p>

木仓转过头来，神色凝重道：“整军！备战！”</p>

老疤子浑身一怔，他的目光朝着那荒原上望去。</p>

片刻过后，他便明白了过来。</p>

“这便去！”</p>

他握紧了刀，一步一步走下了城楼。</p>

陈长生在那荒原之上留下了一段足迹。</p>

他伸出手来，为那少年掸去了身上的飞雪。</p>

少年的身形显露了出来。</p>

他的气息微弱，脸色更是苍白无力。</p>

其实他早就该离去的。</p>

大抵是因为他疯了，忘掉了许多事情，这才得以在这荒原之上停滞了这将近一年岁月。</p>

人换妖血，虽得大妖之能，但却是在不断消磨着寿元，而这一场大雪，就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最后一口气压了下去。</p>

少年神志恍惚，他微微睁开眼眸，视线恍惚间看到了一袭青衫。</p>

陈长生坐在雪地里，轻声问道：“还记得我吗？”</p>

少年的气息微弱，摇了摇头。</p>

他好像已经不认得这位先生了。</p>

但片刻过后，他却又点了点头。</p>

因为眼前的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p>

他只是记不起来了。</p>

陈长生伸出手来，为他掸去肩上的雪絮，说道：“你当初问陈某，死你一人，可否能救千万人……”</p>

“你如今却是真正的做到了。”</p>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其实陈某更倾向于你成为一个杀才，若是这般的话，或许这些苦难也不会落在你身上，可你却是个执拗的人。”</p>

“故而论起仁心，陈某俗气，远不如你。”</p>

少年眼中不解，他似乎并不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p>

少年犹豫了半晌，问了一句：“佛是什么？”</p>

陈长生沉默片刻，他想了想开口道。</p>

“你脚下的……”</p>

“便是佛。”</p>

少年的气息越发微弱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脚下什么也没有。</p>

佛是什么？</p>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奇怪。</p>

但为什么自己却又不曾有半点抗拒。</p>

少年眼前的景象忽的变的有些昏沉了起来。</p>

他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也要死了……”</p>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是。”</p>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说道：“死了，能见到…见到以往的朋友吗？”</p>

陈长生微微一顿，点头道：“当然。”</p>

“那，就好……”</p>

少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笑意。</p>

陈长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下辈子做个平凡人，若是做不了，那便做个杀才，不做和尚了。”</p>

“杀，杀才……”</p>

少年眼前的光景彻底昏暗了下去。</p>

在他的意识彻底断绝的前一刻，他问出了心中疑惑。</p>

“杀才…又是什么？”</p>

少年倒在了那片雪地里。</p>

他依旧什么都不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