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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实在太顾念兄弟了。”
穷凶恶极之徒,自己的命都满不在乎,此刻行最下流之事,毫无顾忌。
宛云被那冷冰的手抓着,无法挣脱,极其厌恶。
冯简此刻距离她五米开外,依旧在讲他的混蛋电话。即使呼叫,也不一定能立刻听见。她目光略转,左手边的人拿着块手帕,若上面再有什么迷药堵住口鼻,只怕连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想起曾经冯简曾经对她的警告,宛云心中一凛。
“你居然不知我是谁?”
青年的手势略顿,宛云继续冷冷说:“深更半夜,我敢在琳琅街独自行走,你以为我凭借什么?你居然不认识我?”
几人被她的气势震慑,一时间沉默。
一人试探问道:“当真好笑,你是谁?你又是谁的花头?”
宛云只继续沉默注视他们。
对方一时倒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又不想放过她。几人再对视一眼,为首的青年开口,沙哑的声音:“假若你真正有权势,我们把你安然无恙的放走,你又能回报我们什么?你能不能让我们兄弟几个做成‘枣核’?”
宛云不懂这些行话,她沉默片刻,字斟句酌:“我不能许诺你除了钱以外的任何,你要是有什么要求――”
几个小流氓突然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你倒满脸正经,差点被唬住!”叫阿虎的人呸得吐痰在宛云脚下,“我们管条子的卧底叫‘枣核’!你说我们想做‘枣核’,又该找谁?”
为首的青年手牢牢地钳制宛云,阴晦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道:“这女人满脑子弯弯,估计是外街的,瞧这衣着――罢,做完后干掉她好了,大不了再剁下她指头要点赎金。”
接着又大力拽着她的手再往小巷中拉。
宛云全身冷汗,张嘴欲呼。正在此刻,眼前突然昏天暗地一片,耳边传来拳肉相击声,紧拽着手上的力道突松,胳膊却被另一道力量牵住,猛地往外拉去。
“发什么呆,跟我走!”
熟悉而声音在耳边响起。
心提到嗓子眼,在狭隘的小巷穿梭。
长裙割破,高跟鞋咯脚,几次迷茫地要缓住脚步,然而对方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胳膊,逼迫她往前。两个人的影子映照在铁门上,快速移动。眼前的灯光在变换的速度中,不断换成橘色和黄色。
冯简显然对这里熟悉,可惜身后的人同样熟悉,紧跟不放。在一个交叉路口处,他略微沉吟,果断选择右边
宛云喘气想拉住他:“那里……好像是……死路……”
冯简答非所问:“差两分钟凌晨一点。”
等他们跑到某个天台的边界处,无路口走。宛云只觉喉咙生疼,追军的脚步已经可闻,天台距离地面足足有五米,跳下去恐怕最轻都要骨折。
冯简面无表情地注视地面,仿佛自言自语:“都多少年了,总要碰碰运气。”
此刻门吱地一声被打开,那群地痞喘息地追上。
“操他妈,还跑的挺快!”
“哪里冒出的王八蛋?”
红发青年随后出现,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乌青一片,大概是冯简之前所击。
摸着伤口,他阴冷下令:“女的留下,男的――”似乎再冷笑,“也留着,让他看哥哥我们行事。”
冯简眉一皱,顺手把身后的宛云拽出来。宛云猝不及防,猛然被推到前方,站稳脚步时听到那些人哄笑一片,心知随着之前的奔跑,发型和衣服都凌乱,颇为狼狈。而对面那帮人见识过冯简的拳脚,原本略有惧意,此刻见他主动拉出宛云,倒也暂时不急,连番叫嚣。
“去他妈的,现在怎么那么有眼力!”
“英雄救美前也不问问缘由?急拉她过来,是不是想先尝尝滋味?”
“这个小花头别看漂亮,厉害得紧,还要许诺别人当枣核!”
冯简冷笑反驳道:“这么不经打,哪有资格当枣核?”
那帮人还没反应过来,冯简箭步上前,一个下勾拳再将为首的红发青年打倒。身边的人迅速要反击,冯简拽着宛云退后,站到天台的边缘。
“是要……跳下去?”
冯简看她一眼,冷漠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想活命,就要跟着我――”
在说这话的同时,他的手向前伸出去,打算宛云犹豫时,直接把她推下去。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从眼前消失,居然咬着唇干脆跳下天台。
他愣了愣,暗骂一声,随后也跟着跳下。
在小流氓的呼啸中,先后跳楼的两人陷入一股恶臭物质当中,全身发疼,幸好毫发无损。
头顶上的叫骂越来越远。
凌晨一点,琳琅街的垃圾卡车路过此处,清扫垃圾。
冯简随手摘了自己头上的烂菜叶,恍惚地想,十年过后,老孙头居然还那么敬业和准时。居然……还没有死。
行了足足四五条街,冯简再拽着宛云从垃圾车上跳下来,此刻垃圾车已经到琳琅街的边缘。
宛云在垃圾里闷了三十分钟,几欲作呕,站到地面后才想到自己把坤包落在垃圾车里。冯简冷哼一声,转头返回垃圾车帮宛云找寻,却被她拉住。
“算了。”宛云脸色苍白,站到地面才知道自己全身无力,“不要管那些,我们回家――”
对方却用极其陌生的目光看她,退后一步,冷冰冰地拒绝:“怎么?我刚救了你。你就要做我的生意?”
宛云皱眉:“冯简?”
冯简比她更没好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随后,从西服内侧掏出钱包,数了数,递给宛云200块,“你刚才丢了包,这钱就当我给你的。以后拉客时小心点,别惹上那群流氓。下次你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还有陌生人傻到救你。”
宛云再真真正正愣住。
这一晚惊心动魄又荒谬透顶。
转折似乎不在于她几乎被屑小所侮辱,不在于他打人,不在于她被人拉着从天台跳到垃圾车,不在于她和他几乎同时命悬一线――经历如此事情,冯简居然至今都在醉着,而且经过一番冷风吹和剧烈奔跑,他似乎醉得更厉害。
冯简把她当成做在街上招揽皮肉生意的妓女。
最素不相识的那种。
伸过来的钱久久没有被接过,冯简不耐烦地塞到她手里:“怎么这么呆?”
宛云看着手里的钱,而冯简转身摇摇晃晃就要走。
她拦住他,无奈道:“你喝醉了,冯简――”
“我和你有关吗?”冯简终于露出酒醉人后的几丝胡搅蛮缠,“老子不是给你钱了,此刻该适可而止吧。”
宛云再拉住欲离去的冯简:“你现在还要去哪里?我们回家……”
谁知冯简听完后回身,用冰冷的讽刺声音反问道:“家?你说哪个别墅?”
两人都才从垃圾车上爬出,全身异味。宛云手机丢失,无法联系司机。冯简始终在大醉和还不清醒之间徘徊,冷言冷语,不肯让她用他的手机。几番劝说无效,宛云也不敢和冯简再在这大街上闲逛。
前方有个昏暗的小旅馆,她好说歹说,总算把冯简拉过去。
黄牙的老板老眼昏花,但衣冠不整的女人和酒气熏熏的男人他见多了,“你好哇,这是新客人?”再向宛云推销自己,“你以后若把我们店当作长期据点,可以打折――”
冯简被宛云拉着进来,短时间已经把小旅馆的装潢锐利的扫了一圈:“你怎么不去问问医院,如果你长期去那里看病,能不能让他给你免停车费?”再皱眉对宛云道,“再说一次,你想从我这里做生意?别抱妄想――”
尽管几分钟前,眼前的男人才把自己从危难中解救,但宛云难以,至少是现在,难以对他产生感激之情。
冯简甩手就要走出去,宛云不由沉下脸:“你打算满身垃圾的回家?告诉你妻子你刚才救了名妓女?会有人肯相信?”
冯简似乎愣了愣,他问:“你什么意思?”
宛云说:“很好,你已经醉到连这句话都听不懂。现在给我留在这里。”
冯简的二百块算派上用场。付款的时候,老板瞥了看旁边沉着脸的冯简,在低矮柜台后悄声警告宛云:“你这客人好像不太好对付。”
打架似的拉扯,总算把冯简带进客房。
简陋的房间,不甚干净,床上都似有油腻。此刻只求安身,也不能要求太多。宛云原本想自己先洗澡,但冯简撇着嘴,臭着脸,依旧时刻准备走的模样,她也只好先把他拉到浴室。
狭窄空间内,劝服冯简脱下那身肮脏的西服成了另一个难题。
宛云终于收回‘冯简喝醉后比平常好相处’的这句话,实际上,冯简已经比宛云见过任何酒醉的人都更难以相处。
他不信任她,更糟糕的是,他现在不信任整个世界。
酒醉后冯简的自制力已经不足矣控制他的嘴,因此各种尖酸刻薄的话源源不断。
“没有冒犯你职业的意思,但我不是你的主流客户群体。即使需要应召女郎,我也不会找你这种姿色和水平。”
“同样,我也不是街头那种流氓,饥不择食,随便拉一个女人就脱――”
“这样吧,我再给你二百块,你收工回家,我自己在这房间里待一晚上――”
冯简突然禁声。他低头,迷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胸膛,衬衫面前已经裂开一片大口子。
丧失耐心的宛云放下厕所剪刀,她就着那道人工裂口,撕开他的衬衫,把冯简的脏衣全部剥落。
冯简抬起头,难以置信:“你把我衣服剪破――你知道我的衬衫价值多少?”
宛云冷冷回答:“你知道我一晚上的出场费价值多少?”随后说,“既然你刚才付了我钱,今天晚上我就必须在这里陪你。不论我对你做什么事情,你都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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