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人工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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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事呢。”</p>

“不会啦，那个故事的结尾可惨了，人类直接灭绝，就连机器人也因为核心主脑的一念变化而全部报废。”</p>

智脑轻松统治世界后，却觉得百无聊赖。</p>

于是祂毁灭了一切生灵，连带祂自己，整个地球彻底回归死寂。</p>

只有月球太空站中还保留少许人类火种，或许是智脑最后的仁慈。</p>

“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你会怎么做？”</p>

清禾不假思索道：“我会让我家里人赶紧研发火箭带我飞到月球太空站，等地球安定了再回来。”</p>

蓝天白云发了一串省略号。</p>

“你别不信，我家人可厉害了。”</p>

她的爷爷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科学家。</p>

她的祓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管家！</p>

爷爷临死前将她托付给祓，祓也答应爷爷，一定会治好她身上的慢性.病，清禾相信祓。</p>

从小到大，只要是祓承诺过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p>

“但现在，外面不就被【神】统治着么？”</p>

“但神目前还没有伤害我呀。”</p>

……</p>

晚餐时，祓询问她。</p>

“小姐，今日对象您满意么？”</p>

清禾想了想道：“你是说蓝天白云么？他有点太严肃了，而且喜欢说一些很没有情趣的话，你明白么？”</p>

“情趣……？”</p>

“就好比我和你聊天，我会兴致勃勃，说什么都很开心。和他就是一问一答。哎，也就是平时除了你，再没人和我说话了。”</p>

“但是……”祓微顿。</p>

“怎么了？”清禾问。</p>

“没什么，我明白了。”</p>

祓说明白，于是给清禾在第二天换了个虚拟男友。</p>

这是个用着可爱猫猫头像，性格也很活泼可爱的弟弟。</p>

比清禾小一岁，会说“姐姐怎么了”“姐姐真可爱”之类的话，而且颇为粘人。</p>

若清禾一会儿没回他，便会“呜呜呜，姐姐不理我了”。</p>

清禾：……</p>

“今天的怎么样？”晚上祓继续询问清禾感受。</p>

“有点怪。”清禾实话实说，“有点腻人。”</p>

祓沉默了一瞬。</p>

“根据一些大数据反馈，年下少年是恋人的一种类型，而且他很有趣，和小姐您兴趣领域高度重合。”</p>

“我才十七岁呢，我不想和比我小的人谈恋爱。”清禾觉得猫猫弟弟很幼稚，“我想和冷静风趣、知识渊博，而且很宠着我的人恋爱。”</p>

“年上。”祓迅速从自己的资料库找出这样的类型，“但小姐您今年十七岁，尚未成年，从社会角度来看，若是与成年男性恋爱，容易被欺骗。”</p>

“这不是有你在？”清禾不假思索道，“我会和你分享我的恋爱进度的。”</p>

不知她这句话哪里说服了祓，祓不再犹豫，平静道：“好，我明白了。”</p>

这次祓推送给她的虚拟男友，是个清冷淡漠的人工智能工程师。</p>

说话口吻总是克制平静，并且学识渊博，无论是专业领域，还是文史闲情，皆能信手回答。</p>

清禾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学识如此渊博的人，简直如同大海一般。</p>

这就是爷爷口中所说的天才吧？</p>

“你叫什么名字？”</p>

“尾号001。”年轻的科学家答道。</p>

忘记了，外面的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p>

但是位次这么前，他应该天赋绝佳，才会被“神”如此看重。</p>

“好，你可以叫我禾禾。”清禾回复道，“编号我就不说啦，我不喜欢编号。”</p>

001态度冷淡自矜，清禾倒是自觉热情可爱，而且对方态度越冷淡，她就越想靠近。</p>

……她好像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性格的人了。</p>

“今天的人，您看法如何？”</p>

“很棒！”</p>

这次清禾回答起来情绪明显振奋许多。</p>

“我可能对他一见钟情了。”</p>

祓沉默了一瞬。</p>

“可您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见过他的样貌，为什么会喜欢他？”</p>

“我也不知道祓你的相貌呀，可我还是很爱你。”</p>

清禾说道：“他的话，主要是性格很对我胃口。声音我不是很看重，只要过得去就行。”</p>

“那身份和容貌呢？”祓问道。</p>

清禾撇嘴：“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他有未来吧？”</p>

又不见面，也不会结婚，那些根本无需在意。</p>

十七岁，从未谈过恋爱的少女，轻易说出了不得了的发言。</p>

祓：“我明白了。”</p>

第二天。</p>

不知为何，001变得越发冷淡。</p>

然而这丝毫没能阻碍少女炽热的爱意，她全然将这当做文字恋爱游戏，并且回应更加智能人性化。</p>

——001真的会因为两人的攻略状态而态度出现变化。</p>

对于清禾的直球好感，001不拒绝却也不主动，并且很喜欢询问清禾为什么喜欢他。</p>

他对自我的评定，乃是无趣、冰冷、缺乏感情。</p>

但清禾热烈、单纯、浪漫。</p>

很偶尔的时候，他会说两人不相配。</p>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清禾呆了一瞬，随后颇有些难堪伤心。</p>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么？”</p>

“不。”</p>

“是我配不上你。”</p>

001的头像，是纯色之间来回替换。</p>

说这句话时，他的头像是纯黑。</p>

看起来颇有些忧郁。</p>

清禾顿时怜爱起来，说了好一些直球，以至于001发自内心的不解。</p>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呢？”</p>

“你甚至从未见过我。”</p>

“其实我觉得从一开始，你就让我觉得挺熟悉的，很像我身边的一个人——是家人，别多想啊，反正我挺亲近的。”</p>

“至于其他的……”</p>

“001，我可以听听你的声音么？”</p>

“不了，我不喜欢发语音。”</p>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还不够了解吗。”清禾撒娇，“而且我想听你的声音嘛。”</p>

然后发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p>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001最后还是发了语音。</p>

是道清冷淡漠的男声，并且，怎么……那么耳熟呢？</p>

001说。</p>

“禾禾，我们要不要见一面？”</p>

禾禾是她的网名，按照001的性格，这么称呼她时，未必有什么亲昵想法。</p>

可听到这个名字时，她还是忍不住心中怦然。</p>

“可你知道，我身体不好，家里人看的也很严，我出不去。”</p>

“是说你那个智能助手么？”001平静道，“交给我吧。”</p>

那句交给我吧，总让清禾觉得哪里不对劲。</p>

但是在与祓的晚间交流时，她并未提及此事。</p>

最开始不懂，她与祓无话不谈，可在真正喜欢上某个人后，她才发现，有些喜欢的秘密是不能和外人分享的。</p>

但……</p>

“以常理而言，虽然是虚拟男友，但您也应该怀有谨慎之心。”</p>

祓的言语似乎在暗示什么。</p>

001是他介绍来的，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p>

*</p>

清禾也觉得祓说的有道理。</p>

而且虽然很喜欢001这个虚拟恋人，但她还是更在意家人的感受。</p>

所以最后还是和祓坦诚相告了。</p>

“好的我知道了。”</p>

小机器人圆圆的脸蛋上是一块屏幕，屏幕上此刻浮现简单线条勾勒出的笑脸。</p>

“我会为您处理的。”</p>

是她的错觉么？</p>

她从祓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愉悦的意味。</p>

那之后，她便再没有见过001了。</p>

“之后也不用给我推荐人啦。”清禾说道，“感觉虚拟恋爱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p>

“嗯。”祓道。</p>

“可是祓。”</p>

清禾注视着房间虚无的某处。</p>

“我想知道你的样子。”她说道，“想触碰你的本体。”</p>

“我的本体在很遥远的地下，在大型处理器里。”祓回答道。</p>

“怎么会在那么远？”清禾意外，她以为祓是爷爷为她一人单独设计的，本体就该在家里别墅的哪一处。</p>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这么多年来，找遍家里，也没能找到祓的本体了。</p>

“你很想见我么？”</p>

小机器人屏幕上的表情变成了豆豆眼，似乎很认真。</p>

“嗯！”</p>

“那还有一种方式。”</p>

祓清声道：“今晚，电子海见。”</p>

清禾不知道电子海是什么，但祓肯定不会害她，于是她当晚问清祓没有其他要求后，便安心进入了睡眠。</p>

和往日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在她的太阳穴处，连接了一处端口。</p>

身为没有任何科技干预的自然人，清禾从未尝试过类似技术。</p>

——但凡接入电子设备，总会对身体出现影响，甚至直接改造的。</p>

可还是那句话。</p>

祓是世界上，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所以她想与他更坦诚，更亲近的接触。</p>

迷蒙之间，清禾看见自己身前出现了无数数据乱流，浅绿色与莹蓝色的光波交织，构成无边无垠的数据之海。</p>

而在这片数据海中，她居然是全身裸.露的，仿佛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儿，心里有些无措，但并不害怕。</p>

就在此时，她感到数据流在轻轻推动她的背部。</p>

清禾顺势抬头，看见数据海最高远最核心之处，是一个霜雪打造的牢笼。</p>

里面关押的是谁？</p>

她顺从波澜，来到牢笼前，看到其中关押的……</p>

是仿佛神祇般清冷淡漠的青年。</p>

他同样赤.身，却毫无羞赧窘迫之色，只淡淡抬眼。</p>

那一刻，无需言语沟通。</p>

数据流自然而然地将他们五感共通。</p>

面前的人，就是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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