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等你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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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什么礼物？”</p>

清禾喜欢祓神送给她的一切礼物, 顿时期待起来。</p>

生日礼物，那得有些不一样吧？</p>

“先吃饭。”说完，祓神便悠然拿起筷箸, 品起清禾亲手料理的年夜饭。</p>

少女睨他，心里嘀咕他又没味觉，这能吃出什么来。</p>

偏偏姿态不疾不徐, 细细咀嚼的模样是她怎么都模仿不来的优雅。</p>

“主要是颜色好看和下火清心。”她嘟囔，“没什么滋味的。”</p>

神灵感官匮乏，即使吃了什么不舒适的滋味，也无法得到味觉的警报, 所以清禾从一开始就把菜肴味道做得寡淡, 而外观务求色泽鲜艳，摆盘漂亮。</p>

“难怪你一直不动筷子。”神灵恍然。</p>

“那倒也不是, 虽然滋味淡, 但回味绵长甘甜, 也很好吃的。”清禾讲解自己的手艺，“比如春饼卷菜，你就单纯吃菜卷, 我可以加点蒜汁调味。”</p>

万物皆可加蒜！醋！辣椒！</p>

既然是年夜饭, 她事先就将所有条件考虑全了, 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的肚子。</p>

“还有西湖牛肉羹, 哦, 这个味道稍微有一点咸, 比较偏醇厚，我很喜欢吃。但对你应该没事？如果觉得灵力流动哪里不舒服, 可以不吃。”</p>

但神灵似乎全然无视了她后半句话, 见清禾喜欢吃西湖牛肉羹, 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p>

淡色的汤羹里，翠绿菜叶与雪白豆腐交错，辅以切成碎粒的牛肉，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是极有分量，暖呼呼的一餐。</p>

“好吃嘛？”</p>

祓神道：“吃不出来。”</p>

味觉没能恢复，但他还是一勺一勺，将小碗中的汤羹尽数吃完。</p>

然后面无表情地吃掉了三个菜卷。</p>

一点没洒。</p>

一盘凉拌黄瓜、一条清蒸鲈鱼、一盘牛肉饺子……</p>

身姿冷峻的神灵，就这么斯文而优雅地，一筷不停，将桌上年夜饭近乎扫荡一空。</p>

这？</p>

清禾惊诧地盯着他，古怪道：“饭都吃到哪里去了？”</p>

神灵对此反应撩良好，放下筷子，平静道：“我吃好了。”</p>

“但年夜饭真的不是这么吃的。”清禾忍不住想捂脸。</p>

“嗯？”</p>

“我姨母家一般是从下午吃到晚上，一边聊一边吃什么的。”</p>

按照传统自然应该晚上吃，不过姨妈觉得早吃完好收拾，而且正常时间吃饭对身体也好，所以他们家总是从下午就开始吃。</p>

祓神方才用餐时，她跟着吃了小半盘饺子，各类菜肴也尝了几筷子。</p>

和在姨妈家中看人眼色动筷的感觉很不一样。</p>

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家里过年。</p>

明天还是她的生日，可以和祓神一起过生日……</p>

她唇边不由得露出期待的笑意。</p>

就在此时，祓神说道：“你不是好奇我要与你什么礼物么？”</p>

“嗯！”清禾期待道，“什么？”</p>

“若我说，你的生辰贺礼，将是我的心脏呢 ？”</p>

神灵语气平静，但目光始终停留在她面上，似乎在寻求什么答案。</p>

“我已找到了，彻底祛除心中妄念的方法。”</p>

清禾闻言，脸上笑容怔住。</p>

只是。</p>

当期待已久的一日终于来临，出现在她心头的，并不是如释重负的期待与轻松。</p>

而是一股没来由的怅然。</p>

仿佛一段浪漫电影来到了尾声，所有人都已知道了注定结局。</p>

又像是一趟奇异旅途即将抵达回程的终点，分明终点便是家的方向，心里却还是会出现不舍。</p>

总之，她没那么高兴。</p>

“如何？”神灵追问。</p>

“那、那平心而论，这个生辰礼物如果不是你送的，是我会选择呼喊救命的程度。”</p>

清禾讲了个冷笑话。</p>

这个时候……虽然是很严肃的话题……但不讲白烂话，她委实不知该如何与神灵正常相处。</p>

祓神自然没有笑。</p>

他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清禾看不出他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p>

“走吧。”</p>

神灵从石凳上坐起，淡声开口，音色一如既往的清寂恬淡。</p>

“去哪？”清禾追问。</p>

“去相思树下。”</p>

*</p>

天圣山顶，有一棵清禾与祓神共同种植的相思树，并且也是世间仅此一棵的相思树。</p>

树上处处细节，都充斥着她的奇思妙想，而祓神则将她的奇思妙想化为了现实。</p>

“咱们这段时间不在，这树也没怎么长高嘛。”</p>

“它为我亲手点灵之神木，自然与你心意相通。”</p>

有一说一，清禾觉得这两句话没什么因果关系。</p>

“来相思树下做什么？”</p>

“补全名谱。”</p>

“名谱……哦！”</p>

清禾想起来，自己当时玩非主流浪漫，非要祓神和自己在爱心里签名。</p>

但祓神当时并不认可自己的名字，所以树上只有她光秃秃的半颗爱心。</p>

清禾连连点头：“好哦！这样我们就是完整的一颗心了！”</p>

她语气雀跃——颇有几分夸大成分，试图拯救自瞬移回到天圣山后，便一直萦绕他们二人的微妙氛围。</p>

“我当时签在这里！”清禾手指贴上树皮，感受到凹凸粗糙的质感。</p>

神灵望着那半颗歪歪扭扭的爱心。</p>

“之后，你需多练练灵力细节控制。”</p>

“我知道我知道，师父别念啦。”</p>

她用两人最喜欢的互动口吻撒娇道。</p>

但闻言神灵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所熟悉的无奈表情。</p>

他只是微微垂眸。</p>

“修为强些，日后你也不必再像这段时间般受苦楚。”</p>

“没有没有，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p>

最开始祓神是对她非常冷淡，态度也很不客气，但在动心之后，祓神对她一直很好。</p>

“我从来都没有生你气。”也不会真正生他的气。</p>

祓神抬起手，轻轻摩挲她脸颊肌肤。</p>

清禾配合地将下巴搭上他掌心，眯着眼冲他笑。</p>

如此安静地亲密半晌，祓神轻声道：“方才我说赠予你我的心脏，我观你不甚高兴。”</p>

“不是，你这种说法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