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心跳未止（答谢深水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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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物的胸腔内，忽然重重一跳。</p>

那里，分明沉寂已久。</p>

砰。</p>

而这一声仿佛被重重攫紧心脏，紧紧收缩，接着骤然绽放开的心跳，来自于——</p>

神灵空濛的眼眸，望向虚空之处。</p>

*</p>

万年前，地宫。</p>

清禾望着枯瘦骸骨隐藏的那颗黯淡心脏。</p>

少女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p>

她见过神灵的一切，却从未见过他的心。</p>

这是，遗失在万年前的心脏。</p>

最后是被恶孽彻底吞噬，因此不知不觉中便消失了么？</p>

“这并非你的过错。”</p>

天道说道。</p>

清禾嘴唇微动，最后艰涩问道：“是因为我来到此处，它才变成这样的么？”</p>

“若你未曾出现，它大概会被恶孽吞噬。”</p>

骸骨神灵平静望向她。</p>

躯壳如此脆弱，可那份心意，却比世间一切都要坚定。</p>

“我心悦于你，故而心生妄念，乃是我自省不足。如何能怨你如此……令我喜欢你？”</p>

祓神从未反省，更从未直接承认过错误。</p>

但天道却承认自己的不足。</p>

清禾越发难过起来。</p>

“我说过，不要用如此难堪的怜悯眼神看我。”天道声线清冷道，空荡双眼注视她，“而我如此自省，以常理而言，你不该觉得愉快出气么？”</p>

“生气的时候肯定会这么想，但真要说了，我又宁可你从来没说过这些。”</p>

月亮就该高悬于天上。</p>

她是想要打碎琉璃，飞翔触碰月亮的人。</p>

却绝不是月亮坠入污泥，被践踏，故而心生占有满足的卑鄙者。</p>

明净无邪。</p>

一时间，天道只能想到这四个字。</p>

“我会祛除这些恶孽。”天道淡声道，“为你重塑肉身。”</p>

“你知道如何祛除爱孽？”清禾精准指出问题，“你以前喜欢过别人？”</p>

天道未曾经历过祓神的险恶处境，并没有及时做出正确反应，只是一时沉默。</p>

“哈，看来是喜欢过别人，才如此有自信。”清禾摇头，有些失望。</p>

天道：？？？</p>

骸骨神灵闻言，登时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微声响，似乎因为心绪起伏，胸腔那片肋骨快被晃散架。</p>

“等等，我开玩笑的。”</p>

忘了她的神灵现在是玻璃神，嘎嘣脆，得小心呵护。</p>

清禾手连忙抵在天道胸前，帮他稳住肋骨。</p>

“我只是开玩笑，”她说道，“多来几次你就知道了。我早就不会怀疑你爱我啦。”</p>

“刚才气氛有点紧张，我活跃一下。”</p>

“但你既然如此好奇我的真心。”骸骨之手握住她的手腕，引领她穿过肋骨，向那颗黯淡心脏探去，“怎么不自己探查。”</p>

“嗯？”清禾惊了，试图挣扎，但动作不敢太大，担心把神灵撞散架，“这样不行，哪有人这样的？”</p>

“我非凡俗。”神灵平静道。</p>

于是最后，清禾还是被迫碰触到了那颗，爱欲纠缠的心脏。</p>

冰凉柔软的事物在她掌心下沉眠。</p>

清禾甚至怀疑，它有没有在跳动。</p>

沉重的爱孽束缚着它，令理应热烈的心脏变得沉缓迟钝。</p>

她不敢触碰，生怕令神灵心痛。</p>

“可以探索。”神灵允许她，“这颗心早已不会传来任何感觉。”</p>

“不，痛苦还是会传来的，”清禾对天道情况很了解，“只是你自己意识不到。”</p>

“或许吧。”</p>

清禾试图挑开恶孽，但她稍微驱散，黑烟般的恶孽就会重新纠缠上去。</p>

越温柔，恶孽便越嚣张。</p>

“稍微粗暴些。”天道再次强调。</p>

清禾也发现了恶孽的诡谲。</p>

这次她用了些力，奔着帮助神灵心跳而去，谨慎地一捏——</p>

恶孽老实了不少。</p>

“这就是爱孽的卑劣难缠。”</p>

但少女却没有表现出，借此窥探到他心意的厌恶恐惧。</p>

“原来如此。”</p>

“但是没关系，对我存在爱欲，不是需要羞耻惭愧的事情。”少女向他微笑，“况且，我也爱你，对你存有占有欲。”</p>

她轻柔戳了戳那仿佛纹丝不动的心脏。</p>

“我会帮你的。”</p>

神灵这才安静下来。</p>

差点散架的肋骨，也被清禾妥帖地按了回去。</p>

“你知道么？第一次见你……是第一次吗？对我来说万年后才是第一次，”清禾絮絮叨叨，“我就是不小心把你推散架了，然后被迫一块块帮你拼回去。”</p>

“之后我要是不在，你也要多晒晒太阳，免得骨质疏松。”</p>

“嗯。”</p>

紧紧缠缚心脏的爱欲之孽，此刻似乎稍微松缓了些。</p>

神灵似乎有些明白了。</p>

此刻在他心脏涌动的。</p>

是爱意。</p>

而非妄念爱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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