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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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疏忽了。”</p>

走出几步，她开口。</p>

“何必如此小心，早便习惯之事。”神灵并不在意。</p>

但少女还是有些难过地望着他。</p>

她不想说出来叫祓神觉得负累，可在意识到神灵缺失如此之多的感触后，她着实无法再那般惬意轻松地享受节日了。</p>

“怎么才能让您恢复嗅觉呢？”</p>

祓神平和道：“机缘到了，自会恢复，不必强求。”</p>

“要努力的。若我不争取，您最开始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呢，大概直接就把我打发出去了。”</p>

祓神沉默了一瞬，没接这个话题。</p>

他问道：“那你要如何做？”</p>

“现在就尝试供奉嘛。”清禾说道，“想让您恢复嗅觉。”</p>

小姑娘拍拍胸脯：“我确定我现在的情绪非常强烈，而且绝对真诚。”</p>

因为包含的不止是对神灵的怜惜，更有对自己刚才疏忽大意的羞惭懊悔，决意补偿。</p>

她几乎一腔赤诚地将心脏捧了出来。</p>

无论说什么，都要在心上写得大大的，生怕他看不见，听不懂，不相信。</p>

却根本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大的风险。</p>

神灵没有心，胸膛空无一物。</p>

当温暖坚定的心脏于他面前跳动时，他要以最大的理性克制，方能令自己不去伸手攫取少女之心。</p>

清禾拉着祓神在桥下石椅坐住，又隐匿了两人身形。因此尽管桥上人来人往，声音喧闹，但除却穿城而过的河水，无人会知他们存在。</p>

他们享受这一隅的静默。</p>

“你要供奉何物？”</p>

“这瓶花露？”清禾将那精致小瓶在手中晃了晃，颇有些爱不释手。</p>

她喜欢这样精致的小东西。</p>

祓神淡淡道：“没兴趣。”</p>

此前清禾已经多次尝试过，确定了一点，祓神对供奉祭品的兴趣也会影响祭祀效果。</p>

清禾也觉得这小瓶子显得敷衍了些。</p>

“那您想闻到什么气味呢？”她问道，“我们去采栖凰最美的花？还是甜品的香气？”</p>

祓神视线停驻在某处，久久不曾改变，似乎正无声表达他对这句话的回答。</p>

而他看的是……</p>

“我？”清禾疑道，随后错愕笑起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吧？”</p>

“没有。”神灵简洁而平静道。</p>

想要嗅她的气息。</p>

这……听起来不太对劲吧？</p>

“我身上没有味道呀，闻不到的。”清禾道，“而且，我如何将自己的气息作为祭品？”</p>

神灵向她抬手，示意她再靠近些。</p>

清禾不解，但还是乖巧地贴着他坐下。</p>

“背对我。”</p>

“好。”</p>

她几乎靠进神灵怀中。</p>

这下与神灵确实距离极近，可她还是不懂，这和恢复气味有什么关系。</p>

她背对着神灵，忽感自己后颈生出凉意，有柔和的晚风吹过。</p>

原来，神灵尽数挑起了她披散下的那部分长发。</p>

接着，她手中一空，神灵取过了那只花露小瓶。</p>

冰冷的指尖蘸取晶莹花露，浅浅点涂于她后颈。</p>

微凉的水意在裸.露的肌肤铺展开。</p>

商家确实没有吹嘘，只需寥寥两滴，清甜烂漫，仿佛蓬松云朵般软绵绵的香气已传至她鼻尖。</p>

很适合她。</p>

“许愿吧。”祓神在她背后说道，清冽的音色此刻微喑。</p>

她认真颔首。</p>

清禾阖目，静心许下心愿。</p>

“希望祓神能够恢复嗅觉，以我为媒介，顺利感知到气味。”</p>

“好。”神灵淡声道。</p>

接着，她听见衣料摩挲的沙沙声。</p>

神灵微微俯首，鼻尖轻触她后颈沾染花露的那片肌肤，动作间，薄唇难免同样碰触。</p>

仿佛轻吻。</p>

少女动作僵在原处，手指紧紧抓住衣袖，大脑一片空白。</p>

祓神，在对她做什么？</p>

她从未意料到，献祭……还会是如此暧昧缱绻的姿态。、</p>

“我听见你的愿望了。”</p>

神灵嘴唇翕动，唇瓣便将贴未贴地，挨着她肌肤微动。</p>

带出淡淡的气息晕染。</p>

她紧张问道。</p>

“那，感知到了么？”</p>

“像是晨曦初照时，草叶的清新翠绿。”</p>

坏了。</p>

清禾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主动提问了。</p>

神灵开口解释后，非但没有令气氛好转，反而让动作变得更糟糕了。</p>

但她没法阻止神灵说下去。</p>

“像是荔枝，但比荔枝更加甘甜。”</p>

“是你此刻的气息。”</p>

祓神浅淡平和的言语，像是风，吹皱了她故作平静的湖面。</p>

“应当无误，但仍需确认。”</p>

说罢，神灵在她后颈浅印一吻。</p>

肌肤微微湿润。</p>

味觉帮助神灵做出判断。</p>

他轻声道：“确实很甜。”</p>

只是判断之后，神灵又张口，十分克制隐忍地，轻轻咬了那片肌肤一口。</p>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噙住。</p>

但少女身娇肉贵，白皙娇嫩的肌肤，很快便红了一片。</p>

而清禾受惊吃痛，下意识坐直，有些慌乱地想要躲开，却被神灵挡住。</p>

“怎么这般大惊小怪？”</p>

她垂眼，心跳如鼓：“您、您咬我做什么？”</p>

“不是你以献祭许下的心愿么？”</p>

那神灵，自应享用祭品，随后满足她的愿望。</p>

“我知道。”</p>

她手指攥得越发紧了，紧绷地几乎忘记呼吸。</p>

“但，您舔……吻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咬的？”</p>

尽管神灵已极力压抑自己在那一瞬的情绪，可直觉敏锐的小姑娘，刚才某一瞬间，确实当真生出自己仿佛要被吞噬的错觉。</p>

“偏你这小姑娘平日殊为可恨。”</p>

不对。</p>

她顶嘴是多了些，可这是……他这么做的理由么？</p>

刚刚交往的情侣……这么做是正常的么？</p>

以前献祭也没这种环节啊。</p>

小姑娘简直心乱如麻。</p>

神灵见她如此忍耐的模样，淡声道：“不必如此紧张。”</p>

说着又极有耐心地将她手捧在怀中，将她指尖逐一打开，轻柔抚平。</p>

少女葱根般白皙娇嫩的手指，搭在神灵掌间，于灯火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宛如上好白釉。</p>

神灵盯着它注视片刻。</p>

清禾先是不解，随后陡然明了，立即缩回手去。</p>

神不能，至少不可以！</p>

“祭祀完成就好。”她轻咳一声，故作无事道。</p>

说完，她到底忍不住小小抱怨道：“被您刚才咬过的地方，一定有印记了。”</p>

她将自己头发重新整理好，遮住那已微红的印痕。</p>

神灵初时表情温和平淡，此时闻言，唇畔不由浮现淡淡笑意。</p>

“只是，如此一来，我却当真有些遗憾，至今仍目盲不能视了。”</p>

然后好看她的窘态是么！</p>

坏心眼！</p>

“不过机缘，往往就是如此巧合。”</p>

神灵平静望向某处。</p>

“有人，这不便要与我送来了？”</p>

清禾一开始还以为神灵又在故意说些暧昧言语作弄她。</p>

祓神脾性和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p>

以前以为他是个端方冷酷的阴郁神灵，如今看来，她根本是大错特错。</p>

只是她等待端详半天，发现祓神语气神态不似作伪。</p>

“认真的？”</p>

“为何骗你？”祓神奇怪。</p>

“那是谁要来送机缘？”</p>

祓神微眯双眼：“应该是那个……名为赵不绝的少年吧。”</p>

赵不绝？</p>

他居然没死于永雪城？</p>

不愧是主角。</p>

如此想着，清禾问出自己今晚内心最强烈的疑惑。</p>

“但是……如今您恢复感触，仪式为何与之前显著不同？”</p>

她并非排斥。</p>

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害羞。</p>

而且这里哪怕没有人看，也是公共场合啊！</p>

第一次谈恋爱的少女，不好意思如此大方亲密。</p>

神灵的回应从容而明了。</p>

“妻子与信徒向我献祭，自当为不同的待遇标准。”</p>

“不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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