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间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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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拿着红绳, 原本就该走近祓神系在他腰间，可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p>

她问道：“这条红绳，它会自己适应腰围吧？”</p>

不然, 若祓神化为原形，岂不是会将这红绳撑断？</p>

当然，红绳为月下仙人本命灵宝, 自身定然有种种奇异之处，不会被这种小事难倒，所以清禾只不过确定一下罢了。</p>

“那是自然。”祓神道。</p>

清禾不再犹豫，上前一步, 微微蹲下.身, 两手绕过祓神伶仃的腰椎髋骨，将红绳系于其上。</p>

双手张开, 有种近乎拥抱的错觉。</p>

清禾逼迫自己不去在意头顶正在注视自己的视线, 快速而稳当的完成工作。</p>

系上红绳的动作并不复杂, 她很快便完成了。</p>

红绳系结，清禾冥冥中生出种感应，仿佛某种具现之物, 将她与祓神切实联系起来了。</p>

丝丝缕缕的红线在祓神骸骨间纠缠蔓延, 白与红交织, 有种奇异的美。</p>

祓神垂首看着自己腰间多出之物：“好了么？”</p>

“嗯, 灵感上没有什么欠缺之物了。”</p>

“那便结束了。”</p>

祓神颔首, 清禾只觉微风拂面而来, 吹散玉露池上风雾。</p>

黑发俊美的神灵，再度出现在她面前。</p>

祓神看起来与之前并无太大区别, 仍是宽松的白色浴衣装扮, 只是眉眼间愈发淡漠, 气质透着无垠湖泊般的空灵。</p>

洁净、超然。</p>

眼前的祓神，像是洗尽铅华后，简直全身都在闪闪发亮。</p>

少女目光追随着他，接着故作无意地看向某处，令她有些挂念的地方。</p>

——腰间被白色绸缎遮得严实，看不见是否挂着红绳。</p>

这在意料之中，又叫她觉得稍微有些失落。</p>

祓神感觉更像天道神灵了呀……</p>

正这么想着，清禾忽然想起祓神正在盯着她看，便故作无事的抬眼，不想叫他看出自己刚才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p>

她向祓神微笑，准备随便说点什么翻过话题。</p>

忽然。</p>

叮铃。</p>

说来也巧，因为祓神不知道哪个动作的带动，铃铛发出清脆悦耳之声。</p>

两人目光一时间皆投向祓神腰间。</p>

红绳还在。</p>

清禾立刻反应过来。</p>

他的腰间，仍然系着她的红绳。</p>

祓神淡淡道：“忘了还有此物。”</p>

清禾好奇道：“其实我刚才就挺想问，红绳上为什么有铃铛？”</p>

“此为心铃。”祓神简洁道，“与红绳有相连之用。”</p>

至于具体效用为何，以及何故发出声响，神灵却并未回答，只转开话题：“今日辛苦你了。”</p>

任务彻底结束，清禾就和刚做完一场大手术般，长长舒了口气。</p>

“没关系，这件事很有意义。”</p>

她期待地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p>

“很好。”祓神笃定道。</p>

清禾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露出灿烂笑容。</p>

祓神很少用这样确定的语气，所以既然肯定，那事实就必然是大获成功。</p>

“要是有酒就好了。”清禾道，“值得庆祝一下。”</p>

“你饮酒？”</p>

“不，但我看别人有什么喜事都喜欢喝两杯庆祝，很有氛围。”</p>

“饮酒不好。”祓神道。</p>

清禾原本想争辩自己已经成年，而且祓神不要事事都这般管教她，但想到祓神那脾气，最后还是放弃了，免得又是争执吵嘴。</p>

于是她只抿唇笑了笑，敷衍道：“我知道，就这么惋惜一下嘛。”</p>

祓神瞥她一眼，左手轻挥。</p>

两人面前，玉露池水荡漾，接着如同被双巨手排开水面，一块冰台自水下浮起。</p>

冰台由霜雪凝就而成，台面上摆放着一只琉璃盏，里面承装着某种晶莹液体。</p>

清禾瞬间便闻出那股独特的甜蜜香气。</p>

“荔枝？这是荔枝果汁么？”</p>

“嗯。”</p>

“我喜欢荔枝！”清禾眼睛亮闪闪的，“您要不要也尝尝？”</p>

祓神沉默。</p>

“哦哦，不用我的杯子。”清禾说道，“我再给您拿个杯子？”</p>

她自己有准备很多好看的小摆件贴身收藏，其中就有不少漂亮杯子。</p>

祓神望着笑盈盈的少女，僵了半晌，似在迟疑。</p>

“我都没有用过呢。”她补充。</p>

祓神盯着琉璃盏，表情捉摸不定，不知在想什么。</p>

清禾有点绷不住了。</p>

她的笑意不禁收敛了些。</p>

可能，大概，也许。</p>

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可实际上，祓神的修仙主义价值观，大概还是没有改过来。</p>

她对两人的关系，或许存在误读。</p>

她抿起嘴唇，目光微微闪避开祓神的注视。</p>

气氛有点小尴尬。</p>

可在胡乱撇开的视线，瞧见神灵不知何时准备的果汁时，又是微怔。</p>

“咳。”</p>

小姑娘拿起琉璃盏，尝了一口。</p>

琉璃盏中加了冰，甜蜜的果汁与冰块冷气交织在一起，倍感清爽，本该令人心情稍稍放松。</p>

她又急急喝了一口，目光对上默不作声注视她喝果汁的神灵。</p>

祓神问：“好喝么？”</p>

“有点苦。”</p>

“怎会苦涩？”祓神不解。</p>

她抿唇：“那您尝尝？”</p>

祓神平静答道：“你喜欢便可。”</p>

清禾低声道：“那您下次，记得给自己多准备一只琉璃盏。”</p>

“我并无口舌之欲。”祓神又道。</p>

“哦，我知道了……”</p>

清禾捧着琉璃盏，目光看天看地，唯独不看他。她抿着嘴唇，情绪湿漉漉的。</p>

祓神分明感受到，空气弥漫着，来自少女唇齿吐息间，属于荔枝的清甜。</p>

但气氛微冷，她又说苦。</p>

为什么？</p>

他想说什么，然而清禾只想将这个气氛赶紧糊弄过去，此刻她眼珠滴溜溜地四处打量，居然当真发现了一处异常。</p>

“咦，那是什么？”</p>

清禾看到，一道浅浅流光化作月魄晶蝶，自祓神眉心处孕育化形，翩然飞于空中。</p>

“我的记忆碎片。”</p>

“记忆碎片？”</p>

“在某些特殊时机，我的特定记忆碎片会与天地产生共鸣，进而融入那方灵脉，成为土地的记忆。”</p>

而今晚的契机实在太多了。</p>

“哦。”清禾恍然。</p>

她望着那只剔透澄澈的晶蝶，有些意动。</p>

“我可以碰碰它么？”</p>

总之让他们两人都能避开这个，本来好好的，忽然就变得怪怪的气氛就好。</p>

“你会遇到碎片世界中，今夜的我。”</p>

祓神平静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p>

“他不就是您么？”清禾不解。</p>

祓神眉眼间露出稍有些讥诮的冰冷。</p>

“不一样的，”</p>

“这样啊……”</p>

祓神不置可否地嗯一声，问道：“还是想看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