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祂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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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纯净的真气顺着两人唇齿相接之处，流入她的口舌，顺着喉间注入经脉，游走全身。</p>

霜雪清净的气息包裹了她，凡人少女与孤高神灵黑发纠缠。</p>

此刻的她仿佛冬日躺在雪地中，仰脸望着天上飘下的落雪。</p>

无穷无尽，白蒙蒙的一片。</p>

雪花落在她脸上融化，微凉地融化为水滴。</p>

她的吐息温热，而神灵呼吸冰冷。</p>

她的温度被不断攫取，逐渐染上属于神灵的清寂温度，以至于幻象中，她呼出的每一口白汽，都冷冷的。</p>

修炼是反复炼化自身灵力，去芜存菁的过程。</p>

修行分炼气、筑基、分神、出窍、化身、合道、渡劫七大境界，渡劫成功便彻底超凡脱俗，位属三千仙人之列。</p>

炼气后，修真者每炼化出一丝至纯真气，都能够突破一层境界，同样的，花费的心力辛苦，每一层都成倍上升。</p>

分神期以后，即使是天才，每次突破也须得以百十来年计算。</p>

而此刻，神灵灌注她的真气连绵不绝，她朦胧的眼前，仿佛能够看到内景。</p>

她体内丝丝缕缕的灵力逐渐凝实，高速运转之后，窍穴中出现一枚金丹，接着金丹又逐渐上升，脱离窍穴，升入肺腑之中，成为替代心脏的又一核心。</p>

说起来复杂，实际上，短短瞬息间，她已从普通凡人，修为飞涨至出窍后，少说升了五百年修行功夫。</p>

在她修为达到此时所能承受的极限后，神灵终于松开了她。</p>

柔顺光滑的黑发从她脖颈间，脸颊旁、手臂上丝丝缕缕的划下，仍有少部分缱绻停留在她肌肤上，但它的主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这点细节。</p>

神灵看起来淡漠自若，若非唇瓣添了几分水色鲜艳，任谁也想不到，他俩方才行过那般亲昵之事。</p>

这让凛冽容姿添了许多昳丽，令人目眩神迷，恍若桃花雪。</p>

在真正神灵面前，所有人都是萤火之光。</p>

从初遇时开始，她就觉得祓神很好看。</p>

神灵克制而矜傲：“出窍是你躯壳所能承受极限，此为奖赏。”</p>

……唯独不能张嘴。</p>

张嘴就会叫人想给他一拳。</p>

好在她也有呛祓神的法子。</p>

她眨巴眨巴眼睛，提问：“这种接触方法，是什么特别的讲究么？”</p>

神灵回答：“此为我与眷属沟通的特殊之处。”</p>

过去万年中，无论是凡人、还是仙人，都不配他如此垂青。</p>

清禾是第一个。</p>

但克制冷漠的神灵并没有特意说明这点。</p>

清禾听到回答仿佛恍然大悟，立刻举一反三：“那无分男女，只要您想赐予灵力，都得亲亲？”</p>

祓神面无表情地盯着她</p>

清禾无辜：“我又怎么了嘛。”</p>

祓神转开眼，冷声道：“你是我亘古至今，唯一的眷者。”</p>

语气没有与内容相符的温和。</p>

清禾通过试炼，证明自己并无恶意，借由婚契成为他的眷者——但也仅此而已，于他而言，并无特殊处。</p>

清禾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p>

祓神意思：只亲过她，是初吻。</p>

这下公平了。</p>

她也是初吻呢。</p>

然而这话可不兴说，要敢说出来，她担心被祓神灭口。</p>

祓神说道：“你现在并非凡人，已经打通灵脉，成为修真者。”</p>

她顿时兴冲冲抬起手。</p>

“让我试试噢。”清禾闭上眼睛感受，接着，她手心陡然冒出一簇火苗。</p>

她惊喜道：“成功了！”</p>

那簇由灵力外放的暗红色火焰在她掌心摇曳晃动，她试着用指尖摸了摸，感受到暖融融的温度。</p>

但她的灵识告诉她，若她将这簇火焰丢出，便会化作无法熄灭的凶火，除非她断绝灵力供给。</p>

祓神没兴趣陪菜鸡探索灵力妙用，见她兴致正浓，便转身准备飘回棺椁。</p>

却被清禾唤住了。</p>

少女跑到他身前，将右手中的火焰展示给他。</p>

“？”</p>

“您摸摸。有没有暖和一点？”</p>

祓神目光下移，落在那团以最粗浅运用方式显现出的火焰。</p>

清禾语重心长：“您体寒，平时得注意保暖。”</p>

这个年纪，早该注意养生了。</p>

只是或许神灵威压太强，灵火摇晃几下，忽然蔫哒哒的熄灭了。</p>

“熄灭了。”</p>

神灵抬眸，语气听起来毫无惋惜。</p>

清禾：？</p>

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p>

她瘪嘴：“我再改进改进，到时候用灵火做个保温杯，或者暖水袋。”</p>

她向祓神描述日后生活图景，祓神听了片刻，发现她灵脉贯通后，居然仍然毫无野心欲望，甚至不打听下次灌注修为的仪式条件是什么。</p>

祓神简单点评：“不思进取。”</p>

她顿感莫名：“您干嘛又泼我冷水，这些东西做好，也会分享给您呢。”</p>

“灵力岂是如此轻贱。”</p>

亘古至今，单是为世间灵脉爆发出的仙战就不下五次，次次血流成河，哀鸿遍野。</p>

实力比一切财帛都更加引人欲望。</p>

谁会将这比任何财宝都更加珍贵的宝物拿去做……热水袋？</p>

祓神洞彻尘世诸恶，对人心所欲最为清楚不过。</p>

“还是说，你在刻意扮作与他人不同？”</p>

终于被解除蒙蔽的赤霄听到这句话，知道祓神疑心老毛病又犯了。</p>

但他其实也有点担心。</p>

再纯澈的人类，接触过无与伦比的力量后，都会被污染。</p>

尤其她过去还如此弱小，实力被天道大人这样轻松拔高到强者地位，心态怎可能不扭曲？</p>

但清禾嘛……脑回路总是与众不同的。</p>

少女食指晃了晃，摇头道：“您要是这么认为，那可真太小瞧我了。”</p>

祓神冷眼瞧她能拿出什么诡辩之词：“有何高见？”</p>

想来多半又是些胡说八道的话。</p>

“这个，您说是什么？”清禾再次用灵力凝聚火焰。</p>

祓神配合作答：“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