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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嘉帝一袭龙袍冕冠,站在数丈高的城墙之上,一如燕廷誉带兵离开长安那日。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在皇宫外的高墙,这一次则是长安的护城墙,而且今日他眼神冰冷,俯视城外,禁军们严阵以待,随时听他的命令,这种掌人生死的感觉,他越渐得心应手。
远处有细长的烽烟升起,便听他开口呢喃:“我们在这儿等,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如今彩阁的眼里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所谓输赢,不过皆是陛下的一句话,赢了又怎样?您若想反悔,谁有那个本事能忤逆不成?”
她的话实在不好听,偏声音动人,同嘉帝平时听惯了她的恰如其分,偶尔听两句冷嘲热讽,别有一番滋味:“除了赌输赢,我们不是还要看谁更卑鄙么?你既说了必赢的赌局没有意思,我何必逞强做那个更卑鄙的那个人?”
洛阳方向回长安,必会从东门入城,他们在这儿等,也算是为了迎接燕廷誉凯旋而归,自是兴师动众大张旗鼓。
彩阁早已设想最坏的结果——无论燕廷誉有没有杀死晋王,回来时都会被同嘉帝诛杀,就像这人那日杀死楚王那样,弹指之间,命丧黄泉。
她也做好随时捧出丹书铁券的准备,如果管用的话。
风中有桂香,沁人心脾,彩阁没由头地问:“像不像?”同嘉帝面带疑惑侧目看她,她说,“像不像前年我被五王爷推下水的那个时日。”仔细想来,当时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那日我落水后便已经死了,而如今的你我和燕廷誉,皆属于我梦里的画面,我从未醒过来。”
同嘉帝却不那么认为,这两年的步步为营是真的,锥心刺骨也是真的:“倘若只是你的梦,为何我同样能感受到所有的喜怒哀痛?”
彩阁抿唇一笑,继而说道:“落水时候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不对,也就六年左右的光景,以至于醒来后我不分今昔,不知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有些话,她想着或许哪天同嘉帝弥留之际,她会告诉他,遗憾也好悔恨也罢,终是要让他知晓,她这辈子为何这样做,“梦里我们大婚,哥哥和父亲从凉州过来观礼,长安没有府邸,我自姑祖母身边出阁。”她双手比划了下,仿若回忆往事,“哥哥背我出了永寿殿,上了轿辇,又进了东宫。”
闲来无事,空等怪乏味的,同嘉帝当她真是在回忆梦中场景:“后来呢?”
彩阁尽量简单明了地说:“梦里我成了太子妃,梦里的太子纳元姝为良娣,后来太子登基,我是皇后,元姝是昭妃,再后来……”不能直接说他驾崩,很不吉利,“梦里我们许久未曾见面,楚王带兵试图篡位,然而,就跟前几日那样,他被蔺尚谦所领的禁军给射成了刺猬——也在含元殿广场上。”说话间她难免一笑,低头时,一滴泪跟着落了下来。
同嘉帝听她这么说心中难免惊诧,他从未表明,那日埋伏在城墙上的是蔺尚谦,说话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后来呢!”
彩阁稍微粉饰了些许内容,横竖徐氏早已不在人世:“梦里徐皇后未死,身为太后,她自然希望晋王能够承继大统,便向我讨要凤印和遗诏,梦里我从不知晓有密诏一事,又怎能遂她心愿,她便拿父亲的命逼迫我,我只得说东西在宣政殿,于是,后来整个宣政殿燃起了熊熊大火,梦里我就躺在清风堂,却不知你将密诏放置在殿门口,烧高香的夔龙方鼎里,因为你先前晋元姝为贵妃时我生了气,凤印早被我丢弃在方鼎里。”
同嘉帝的眉头愈发紧蹙,若是梦,为何她说的如此真实,若不是梦,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你梦里的燕廷誉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彩阁很难去形容那时候的燕廷誉如何,终归因为宣政殿火场的冒死搭救,这辈子多少会偏心于他,彩阁暂不想说出来,不想说燕廷誉试图拿密诏换她的命、让晋王大赦天下,即便他们都不知晓密诏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即便……那个她已经离死不远了。
彩阁微微叹息:“都说了是梦,梦醒后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而于同嘉帝心里,彩阁虽是紧要的人,但他从未想过彩阁能重过这万里江山,即便他愿意拿几座城池换她,却不会拿整个江山换她,这就是差别:“于你梦中,我因何事驾崩?”
彩阁的目光飘向远处,不知在看什么:“梦里,起先我以为是你吃的药出了问题,可我也日日试药,身体并无大碍,故而至死不明。”
同嘉帝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半晌,给了一个很好的回答:“是东巴纸——楚王送进宫里的东巴纸有毒。若非廷誉攻下桑川时候,送回来一张给你,我又怎会发现后来楚王送的略有不同。”他用了十多年的汤药,对气味最是敏感,即便旁人发现不了的丝毫差别,在他这里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同。
彩阁的眼泪早已憋回去:“这么说来,廷誉不止在上一个梦境里试图救我,眼前所见的世界,他也间接救了你。”忽觉失言,话却已经说出口,便当只是梦境,不做考究。
同嘉帝听出其中隐喻,左不过一个梦而已,怎能较真?他仍想试探:“你的那个梦,我们可曾同床共枕,可有皇嗣?”
彩阁实话实说:“如同在蓬莱店那晚一样,梦里偶尔也会相拥而眠,只是梦里的那个我,从未遇喜。”她又补充道,“元姝也没有。”
同嘉帝继续问:“梦里你大婚时候,嬷嬷没有教过你就寝的规矩么?”
从未有嬷嬷教导过彩阁什么,她不太明白:“规矩?梦里我可是太子妃,还要讲究旁的规矩么?”她句句都带“梦里”二字,说的却是亲身经历过的事实,提醒彼此这是梦,亦非梦。
不管彩阁说的是真还是假,她梦中太子,与现在的他应当如出一辙:“有件事我很奇怪,这两年你从未与廷誉有过任何联系,到底是什么支撑这份信念,令你相信他就是正确的选择。别告诉我,就是因为那个荒唐的梦。”
“荒唐么?”彩阁就是有那份底气与信念,令她可以孤注一掷,在所不辞,“如今面对这般状况,不是所谓荒唐?我不认为眼前一切,能好过梦里的场景。”
同嘉帝明明心里早已有了答案,还是想听彩阁亲口说:“倘或我待会儿下令杀了燕廷誉,你会怎样圆你的梦?”
彩阁闻言显得格外平静,至少他说出来了,是出于他的众多考虑中的一种决定而已,总比闷声下狠手要好:“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我大概会躺在太液池里,等着眼前这个梦再次醒来,届时,我定会拉着廷誉远离这一切,天高海阔,逍遥自在。”她对燕廷誉十分有信心,可这份自信总会折损眼前人的脸面,于是又婉转道,“话又说回来,倘若此番廷誉归来有负于我,我也会再落太液池,如若有幸还能重来一次,我定会抛弃长安的一切,不专属于我的,我从不稀罕,亦不觉得惋惜。”
烽烟越渐浓郁,料着是人将近了,然而进入视野的却只有两骑,还没到射程之内,便见那两人似是不停拉扯争执。
圣姑不知何时出了城,欲在灞水处拦截燕廷誉,几番相劝之下,始终阻止不了燕廷誉看似“送死”的决心。
圣姑急了,朝燕廷誉大吼:“你答应过我的,往后无论我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你提,你会满足我的要求,王爷是想忘恩负义么?”
燕廷誉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城楼上迎风的幡旗最为明显,他勒紧缰绳,稍作停顿:“我私以为,在南诏时候没要你性命,已是在报恩了。”
圣姑纳罕,便当是为了拖延时间:“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他何时记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放你一马不算报恩,待我回城后,府中金银珠宝任由你挑。”
圣姑要的不是那些个身外之物:“你现在若是过去了,怕只能下辈子还我的恩情了。”
燕廷誉倒是很镇定:“对不住了,即便不幸被你说中,可能下辈子我也还不了,因为下辈子,我还想同彩阁在一起。”
圣姑骂他蠢:“这几日我在长安已经打听清楚,你中意的那位侯府小姐,本就是黎国的太子妃,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同皇帝抢女人,试问你有几个脑袋?”
燕廷誉神色自若地说:“他是皇帝,我是王爷,手足之情摆在那儿,我信任他,想必他会成全我。”
圣姑怨怼道:“你所信任的皇帝陛下,前几日射杀了他的兄长,长安城里无一人敢出声质问,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你?”
燕廷誉心中钝痛,面上仍旧淡淡“哦”了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那应当是大哥以下犯上,才给了圣上诛杀他的机会。若非如此,三哥才不会平白无故的要人性命。”
圣姑认为燕廷誉根本没有看清楚眼下形式:“你还不明白么?皇帝若想杀人,不需要同你讲道理!为了个女人,值得么?”
不是燕廷誉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是他别无选择,即便知晓又能怎样?他拿什么去抗衡皇权,纵然现在十万虎啸营随他兵临城下,他能为一己私欲而枉顾他人性命?
他想独善其身非常容易,然而彩阁还在长安城,曾经他不是没机会带她浪迹天涯,可他们的亲人该怎么办?对其置之不理么,那样太过自私。
年少时候可以肆意妄为,端的是豪放不羁的性子,两年的沉淀,不说变得如何成熟稳重,至少不会再随心所欲,懂得顾全大局,
燕廷誉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每个人,都要承担做过的一切事情所带来的任何后果。”他闻到秋日里的桂花香气,一如往日在长安时候那样,“是我对三哥不顾兄弟情谊在先,只要有法子让他消了这口气,我在所不辞。”
圣姑差点儿哭出来:“即便是要你的命么?”
燕廷誉没有回答,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腹,呵了声“驾”,继续往长安奔去,就是他的答案。
圣姑原地停留,不曾跟上前去,她心仪他不假,却从未有过与他同生共死的打算。
城门大开,同嘉帝未见其他虎啸营的人,便领着彩阁走下石阶,等在拱墙之下的城门边,为了防止彩阁冲跑出去,同嘉帝紧紧攥着她的胳膊,不容她有丝毫反抗。
彩阁出言提醒他:“陛下可不要食言。”
同嘉帝这才松了手。
燕廷誉于十丈开外下了马,随后步行往前,撩袍朝同嘉帝跪下:“陛下登基,臣弟尚未行三跪九叩大礼。”他的每俯身一次,额头都会碰触到长安的这片土地,无比谦卑,却是他应尽的本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嘉帝长身直立,并未叫起:“怎就你一人回京?”
燕廷誉的头埋得极低:“十多万将士留在南边治理瘟疫,还有一万人送六弟回了洛阳。臣弟偷了个小懒,尚未到洛阳城,便先行回来,还望陛下轻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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