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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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王殿里，韩王安静静地坐在大案前,一言不发,也不眨眼睛,也不转眼珠。像是一个活死人。

突然,一扇高门被推开,木门发出了吱呀声，接着四周的寂静被踩上了脚步的声音。这声音一会儿欢脱，一会儿端庄。

光线挨到韩王安的眼皮上,韩王安才转头往外看去。

“父王！”欢脱的脚步声将一个可爱的女孩送了过来,那女孩跃到韩王安的身边,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这个动作太熟练了，因为在此之前已经做过了许多次：“父王！”

韩安却愣了一下,没有给这个女孩任何回应。

女孩没有收到久违的拥抱，因而噘着嘴抬起了头,睁着大大的一双眼睛,委屈地看着韩安：“父王怎么了？儿臣想父王了,父王也不来看儿臣。”

韩安这时候注意到女孩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是他的王后。

“大王——”王后施施然地向他下了一个礼。

“你也来了。”韩安道，似乎没听见小女孩的话似的。

韩王后长得并没有多美，但是气质温婉。事实上,韩王从很久以前便不爱去找她了，毕竟只是年少时候为了拉拢大臣而娶过来的一个女人，索性这个女人也不争不抢，即使韩王对她冷淡无比,她也没有要求过什么。

韩安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能主动过来找他，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

“父王是真不喜欢嫣儿了吗？”小女孩噘着嘴，离开韩安，站在一旁哭了起来。

韩安现在是没有耐心应付小孩子的：“哭什么！你娘亲呢？怎么把你放过来了！”

小女孩没想到自己的父王真会发火，要是在以前，自己一哭，父王一定是会抱她起来哄她，可这个时候，父王却凶她！这么一想她又害怕又委屈。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来人！来人！”韩王安叫起来，试图让人将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带走。

然而没有侍女过来，只有他视同若无的王后，来到小女孩的身边：“嫣儿，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不要难过了。”

韩王安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后，“你不是来见本王的么？”

温柔的王后看了韩王安一眼，没说话，只是哄着小女孩，试图将她从大殿带离。

然而小女孩却似乎很不喜欢她：“别碰我！我不要你，我要父王！父王——父王！”

“你父王他现在有烦心的事，等你的父王开心了，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不要你！别碰我！”说着竟然一口咬住了韩王后的手。

韩王后吃痛地松了手。但脸上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这一幕被韩王看在眼里，他猛地站起，大发雷霆：“胡闹什么！成何体统！口齿伤人！畜生一般！你娘亲她是怎么教你的！”

韩王后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维护了小女孩：“毕竟是孩子，何必说这么重的话？”

小女孩整个人愣住，转而冲着韩王后道：“都是你！都是你！让父王不喜欢我，让父王凶我！”话音刚落，韩王就一下子将小女孩从地上拎起来：“混账东西！竟然敢顶撞王后！”说着便走出了大殿，接着见到一个侍从，便将小女孩丢了过去：“把她送到她娘亲那里，让她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儿！”

说着重新关了门。

“大王何必这样动怒？”韩王后问。

“她那样对你，你怎么不生气？”韩王问。

“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孩子又怎样？她这样无礼却说明她的母后平日里是怎样的教他的。你是本王的王后，怎能教别人这样辱你？”

韩王后垂下了眼眸，眼中一片晦暗，但转而又回复了清明：“大王的话，臣妾记住了。”

韩王叹了一声，知道王后的无奈——这无奈很大一部分却要赖自己：“你这次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韩王后道：“就是来看看大王。现在也看见了，臣妾便退下了。”

韩王见状，鬼使神差地却将她叫住：“王后——”

“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韩王看着她，绷紧的心弦松了那么一刻——而就是那刹那片刻，便让他决定和对方说一些话，而这些话本来是与谁也说不出口，与谁也不会说的。

“你觉得——本王是一位好的君主么？”韩王问。

韩王后敛下眉眼，没说话。

韩王无力地笑了笑：“你从来也不愿意向别的女人那样，骗一骗本王。”

“秦国现在的那个秦王——本王比不上他么？”

韩王后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