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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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呢。”她眯着眼，金色的阳光照在脸上，煞是惬意。

“哎呀，它要跑了！真跑了。”

河野不动声色地把鱼线收起来，挂上鱼饵，又扔了出去。

“浮哇，浮哇。”

“鱼漂在水上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吧”

“那又怎么样？”

“啊、又上钩了，快点收起来。”奈子看着她把一条小鱼带上岸边，高兴地嚷嚷起来。

“哎、你怎么把它扔回去啊！”奈子没有她的手快，尽管她拦了，还是被河野把鱼扔进了回去。

“太小了，等它个头再大点吧。”河野说得无比洒脱。

“但是，但是你起码让我看一下啊。”奈子咬着手指，有些不甘心地说。

“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啦——好吧，下一条我给你看看就是啦！”

“好吧。”奈子叹了口气，放下鱼竿站了起来，她走到一旁的树下。

树上忽然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呀呀呀，什么东西啊！”奈子连忙伸手护着头顶。

从树上掉下来的东西好像砸在她手上，然后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小……鸠？你没事吧？”

“喵呜！！”

“啊呀，怎么还有！”奈子赶忙把盘踞在自己头顶的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往拨到地上。

是一只白色的小猫，把小鸠完全压在了身下。小鸠大概是受不了这重量，痛苦地呜咽起来。

“不要啊，不要吃它啊！”奈子想把小猫弄开，但是它却闭着眼睛，死死地抱着小鸠。

“不行啦，快被掐死了啊！”

不知道是哪来的声音，奈子看了看四周。泥土，嫩草，碧水。河野还在那儿钓鱼，收音机里还有三味弦的声音。

“到地上了，松了啊！”

奈子循着声音找过去。看见了抓着小鸠的小猫忽然跳了起来，蹲在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差不多奄奄一息的小鸠。

“是你在说话？”

小猫摇了摇头，向后退着。靠着了树，它赶紧往上爬，不过就是后爪还没搭上去前爪就溜了下来。看起来就像只出生没多久的小猫。

它虽然用背抵着树干，眼神却不尽是恐惧。

“那个……你难道和小鸠是朋友吗？”

“不……不知道。”

“啊、你会说话！”

小猫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它看着奈子，警惕地走到小鸠身边，推了推它。

“不要装死啊！”

躺在地上的、嘴巴张着的小鸠忽的站起来，并且还抖落了几下翅膀。

“要不要做朋友，还有小鸠？”奈子看着它们说。

“你是说他？”小猫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问

“奈子，看看，大鱼！”

“那么，如果想的话，就跟过来吧。”奈子说完后迅速跑到河野的身边。

小猫走了一步，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小鸠。

“随便啦。”它好像在说。

于是小猫对它点点头，向奈子跑去。

线在水里打着转转。河野使劲往上扯，那线都绷直了，竿也弯得像要断掉一样。

“我来帮你吧。”

奈子抱着她的腰，卯足了劲儿的往后拉。

“等等，线好像缠上了什么，再拉会把竿子给折断的！”

“什么？”奈子连忙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

“哎呀。”

河野一个趔趄，差点栽水里去了。

“没事吧？”

“没关系！”河野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继续与鱼的拼斗。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一直在旁边的那只小猫竟跳进了水里。猫不会游泳不是吗？它会在水里面挣扎，然后痛苦地沉进水里。

“喂！奈子你——”

似乎没听到河野的叫声，只是往溪水里跳。

很冰，又冰又凉。衣服贴在身上，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小猫，等等。

奈子在水里站稳了之后，一步一步向小猫靠过去。小猫浮在水面上似乎一点也不害怕，静静地等她走过来。倒是奈子呛了几口水，终于握着它的爪子，慢慢走回岸边。

“没事吧？干什么啊你这是。幸亏之前没下过大雨。”河野伸着手臂，把奈子拽上来后说。

“反正是没什么大事，只是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

“咳。”

“怎么了？”

“你可真是个古怪的人。”

“也许吧。”奈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说，“但是，小猫哦，我把它救起来了。”

“那可好。”应着河野蹲在地上，帮她拧着衣服上的水。

水从河野的指间渗透出来，滴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也从绛色的裙子上滴到地上，很快就不见了。

“下次就不要这么冒险了啊，这是水不急，要是下过大雨……那就不好了不是？”河野看拧差不多了，便站起来说，“不过嘛，这只小猫的确很可爱，浑身白白的。”挠了挠它的头，转身提起刚刚钓起的鱼说，“看看哦，好肥的鱼，是不是？”

“等等……”

“怎么了？”

“我担心你又把它扔回去了。”

“啊、开什么玩笑，钓了又放那还要钓鱼干什么？当然，如果是小鱼的话就没那个必要钓上来了。”她耸耸肩膀说。“还有，烤烤火吧，感冒了的话可难受了。”

她找了些没被淋湿的干木，没费多大的周折便把一堆火生起来了，

“好厉害。”

河野得意地笑了起来，一手把处理好的鱼架在火上面。

“啊、烧烤！”

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小猫也打了个喷嚏，而且身体一缩，毛都似乎要竖起来了。

“我就知道。这个给你吧。”

她接过河野递来的鱼。烤鱼周身已经变成了褐色，还冒着香气，实在诱人。

“美味。”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是幸福吗？当然，说幸运也不错。

“小猫你要不？”

河野把鱼放在小猫面前，只是它似乎不领情，歪着脖子，死活不肯吃。

“真怪呢，猫不该吃鱼吗？”

“是啊，而且猫不应该怕水吗？但是我看刚才它在水里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一旦把鱼推到它面前，它就会跑开，就是不肯挨近一步。

“真怪呢。”

最终小猫也是放弃了与鱼的对抗，正襟危坐地看着这边。

“时间是不是不早了？天会凉的，还是快点回去吧。”

河野把家伙都宝贝似的收了起来，藏在青石板底下，然后和奈子回到了神社。

“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还在夏天呢，有一段时间呢，怎么了？”

“因为是朋友嘛。”

“那么，再见了。”

“嗯，明天见。”

河野招了招手便跑下了石阶，到了尽头便向右转，那是从学校过来的路。

奈子也挥挥手。她看着河野的背影直至不见。

橘红色的阳光从神社的左边照了过来，有些黯淡的余晖下，花草看起来是也不那么鲜艳了，它们似乎都笼上了一层的红纱，红纱下面是花草的剪影。

没有立刻回家。奈子将小猫放在地上，向后退了几步。“你既然是小鸠的朋友，那请也把我当作你的朋友吧。虽然小鸠似乎没有把我当朋友。”她天真地笑着说，“不过没关系哦，以后你没事可以来找我玩。那么，我先走了。”

小猫静静地听完。等到奈子转身要走，它跟了过去。

“你……”奈子转过来，看着它，说，“你没有地方去吗？”

“回去。”

“要我送你回去吗？”奈子指了指自己，又问，“那你的家在哪？”

“我想回去。”

“小猫你真让人伤脑筋呢，我完全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呢。”奈子叩了叩额头，对着它抱歉地笑笑，说，“小猫你说话说得又不清楚，我怎么帮你找家啊。总之呢，现在我要回家了，这么晚妈妈着急了。”

她摸摸小猫的脑袋，也转身跑下石阶。

小猫呆呆地坐在那儿。不一会儿，奈子气喘吁吁地又跑了回来。她走到小猫面前蹲下说：“小猫，我们一起吧，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然后我们再想怎么送你回去吧？”

小猫盯着她，奈子也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奈子把它抱了起来。

此时夕阳已经没去了一半，因为柔和的光线，西边的群山变得深邃。

“所以我应该给你取个名字，是不是？”奈子看了看被染红的天空，思考了一阵说，“叫‘优’怎么样？你不反对吧？那我们走了！”

奈子踩在石阶上，小优犹豫了一会儿便跑过去，跟在了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