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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是小长假,白若不用上学,她也照例不出门,活动范围仅限于星月湾,照看花花草草,补作业复习功课,只不过因为昨晚熬了夜,她今天一觉睡过了头,管家阿姨竟也破天荒没来叫她吃早饭。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白若洗漱完毕,穿着件淡黄连衣裙,蹦蹦跳跳着下楼来,看到厅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时,她蹦跳的动作一下子停止,束手束脚起来。
“若若醒了?”男人看到了她。
白若轻嗯了声:“你不去工作吗?”
宋致诚:“今天小长假呢,也想休息一两天,最近事情太多了,烦。”
白若并不打算多说话,安静地走出了大厅,开始去整理花园。
她这一去就是整整一两个钟头,宋致诚因为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注意,等管家阿姨提醒快吃中午饭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白若还没回屋。
管家阿姨说白若在花园给兰花换盆。
烈日炎炎,花团锦簇中,一道小小的身影抱着偌大的花盆,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像只勤劳又有些笨拙的小蜜蜂,太阳晒得她雪白的脸变得通红,满脸汗水,她却浑然未觉——这一幕让宋致诚忍不住发闷:这小孩儿怎么就说不听呢。
明明小手小脚看起来端饭碗都成问题,却也忒喜欢干活了。
难道是真喜欢花草?
问问她喜欢什么花,再让人送些来吧。
“若若,过来吃饭了。“男人冲着花园中的一小团淡黄挥手。
白若闻声回过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哦。”
她去洗了个澡出来,路过二楼琴房的时候,照例顿住了脚步,盯着里面的钢琴看了好几分钟,然后才慢吞吞下楼,头发因为是半干,胡乱披散着。
饭桌上,白若很安静,小口小口吃着饭,这应该是她搬进星月湾之后的头一回,她跟这别墅的主人一起吃饭。
“若若想学弹钢琴吗?”宋致诚突然问她。
白若抬起头来,不想摇头,却也不敢点头,就这样怔怔地欲言又止。
她是喜欢,但她从没想过学,更没这个机会。
“真是喜欢?”男人有些惊讶。
白若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立刻道:“那我给若若请个钢琴老师吧。”
白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心想这债可不能越欠越多,现在当园丁都已经很累了,我又还欠着有周末补课的家教费。
她想法简单,什么都写在脸上,男人一眼就看穿,有些失笑地问:“免费的老师要不要?不给你算钱。”
白若困惑地抬起头。
男人笑睨着她:“我可以教若若弹钢琴。”
他还真会,不是半吊子的水平,而且教学方法很有一套,十分有耐心,比她的家教周老师更会夸小孩。
白若难得有了一个种花之外的兴趣爱好,学得格外认真,磕磕绊绊却也像模像样。
两人在琴房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若若真聪明。”男人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由衷感叹,“我小时候学琴,都要老师骂着练,哪儿像若若这么乖的。”
白若被夸奖得不好意思,心中难得有了些困惑,大约第一次觉得:人可能真的会有很多面,像眼前这个人,她觉得他是坏人,但他身上又有很多好人的特质。
白若不太想得明白超越她这个年纪的一些事情。
宋致诚今天似乎心情很好,主动问她:“若若想出去玩儿吗?”
白若讷讷:“我还是多做两套卷子吧,快考试了,周老师给安排了很多作业。”
“这样啊。”男人有些惋惜一般,“还说可以送若若回家玩两天,你不想妈妈和弟弟吗。”
白若立刻顿住,三两秒之后又默默垂下了眼眸,声音嗡嗡地:“不想。”
小孩儿好像又要哭了,宋致诚是不太明白,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无法言喻的悲伤。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小孩儿那双水亮的眼睛看了好半晌,带着些无奈地说:“若若,不哭行不行?”
白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中只反复想着:母亲不要我了,母亲把我卖给别人了,我这辈子都没有亲人了,全部的亲人都不要我了。
哭的稀里哗啦,怎么都止不了。
小女孩哭了怎么哄?
这题对于宋致诚来讲,可能有些超纲了,但他勉为其难想要试着哄她别哭,便将手放在了琴键上,放软了声音说:“若若不哭了,我弹琴给你听。”
女孩的哭声伴着悠扬婉转的钢琴声,一直回荡在琴房,久久未歇。
…………
日料店内,周平大快朵颐,冲着对面的年轻男人道:“随便吃啊琨哥,今儿个我请。”
万世琨卷起衬衣的袖子:“发财了?”
周平得意:“可不是,金主发工资了,十万块,真金白银。”
万世琨挑眉:“还真是补课费这么高?”
周平滔滔不绝:“可不是,我起初也有些战战,以为是个陷阱,而且也担心跟你说的一样,那小孩儿是个傻的,结果你猜怎么着?雪白可爱一姑娘,忒聪明,不比你那心肝宝贝妹妹差。”
万世琨没吭声,周平接着道:“不过那小孩儿看起来挺忧郁的,虽说住着大别墅,但她家长似乎也常年不在,反正我每次去给她上课,都没看见过她的大人,就一女管家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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