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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蕊伏在云睢怀中,似人的半边犹自娇俏,另一半口涎都快流到地上。
顾少白瞥了一眼,觉得有点恶心,料想换作自己决计承受不来,云睢却浑然不觉,搂着怀里的人抬手聚灵,欲与宁湖衣拼个你死我活,崩得额上青筋根根凸显,几要豁出命去,仍是一点用处也无。
宁湖衣挥手,轻松化去云睢的术法,身形一转,直冲云蕊而去。
云睢心下一紧,横手护住云蕊,拼尽全力对宁湖衣赌咒:“宁湖衣,但凡你今日敢动云蕊一根手指,我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你杀我二人,我二人便做对鬼夫妻,但凡让我二人逃脱,定杀光你祖上、后人,杀尽你亲朋故友、亲信挚爱,也让你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
顾少白躲在鲛珠里看热闹,本是隔岸观火,听云睢这么说,后背突然窜上一股凉意,惹得他不自觉地抖了抖。
顾少白嘶了一声,抚了两下肩膀,又开始恼。
抖个什么劲,关我什么事!看戏就好好看,认真看,别整天瞎想八想的!
顾少白劝诫自己,控制思绪不要往“挚爱”两个字上偏。
等等。
顾少白一愣,跟着眉头紧蹙。
按云睢所言,宁湖衣修的应当是无欲道。联系素鲤过往所述,竭力压抑先天所长、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确能令修行事半功倍,那因此生出欲魔完全说得通,可是修无欲道哪来的挚爱?
观宁湖衣今日所为,此人已将“断情绝欲”四个字贯彻到了骨髓之中。既能逼迫云睢杀害云蕊,焉能不知擅动□□会对修行造成怎样的损害?难道少白的死……?
不不不,不会的。顾少白摇头。宁湖衣这么喜欢少白,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少白?又或者,正是因为断情绝欲才错手杀了少白,以至于追悔莫及,不惜借寿元催灵也要将少白从鬼门关中拉回?也不是不可能啊!
顾少白打了个冷战,越想越心寒。
时至今日,他越发不懂宁湖衣究竟把少白当成什么,把顶替少白身份的他又当成什么。长此以往,如若有一日终需断情证道,宁湖衣能容得了他吗?还能容他多久?最后会不会同少白一般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顾少白心下犹疑,独自发起了呆。
无独有偶,乍闻“永失所爱”四字,宁湖衣亦是怔忪失语,慌乱中摸到右腕鲛珠犹在,才稍觉安心,冷道:“你以为她是谁?云蕊?”
“多说无益,你要动手就赶紧!”云睢冷哼一声,转头安慰云蕊,“莫怕,就算以后都这副模样……”
“呵呵。”宁湖衣扯扯嘴角,对这种互诉衷肠的戏码十分不耐烦,屈指朝云睢额头一弹,道:“你再看。”
蓦地,云睢两眼一花,怀中人的脸也跟着一花。
娇媚可人的五官与骇人的鬼相渐渐融合,盘旋着搅在一起,云睢越看,越觉这脸模糊难辨,明明熟悉万分,却又陡感陌生,到最后,甚至想不起来是否真真识得过怀中此人。
见云睢怔愣,宁湖衣适时点醒:“枉你在凡间为奴为仆十数载,竟连自己掌的灯都不认得了么?”
灯……什么灯?
云睢垂首,觉脑袋昏昏,只无措地张合着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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