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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冲着霍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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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钰颔首，“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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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光闪过，何霁眼睁睁地看着邢悦的表情变得狰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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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听不清他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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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霁，”贺玉笙唤他回神，“该报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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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顿了下，应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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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直接打110，何霁拨通了代茜的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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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何霁……我们在勒山山顶找到了邢悦，麻烦您派人过来吧，对，就是城西的那个景区。……哦，是程嘉义算了一卦……好，我不会轻举妄动的，麻烦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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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何霁递给贺玉笙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又转过头去，看向了邢悦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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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玲已经走到邢悦面前了，唇瓣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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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悦还穿着一身家居服，贴身的短袖已经邋遢的不成样了了，裤腿上也沾了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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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已经占满了他脸上的表情，他指着凌玲，却又好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似的，瘫在地上，瘫成一滩烂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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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姐，代茜说他会联系勒山这边分局的同事，让他们先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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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收回视线，他站在贺玉笙身边，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吧，如果看到人了，就让凌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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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干哑的嘶吼打断了他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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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死，你没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凌玲，凌玲，你来找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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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看过去，邢悦扯着一个狰狞的笑容。他撑着地，站起来往凌玲那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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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玲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大了起来：“邢悦，你现在这样还有意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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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啊，当然有意思啦，”邢悦伸手去抓凌玲，“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说好的我们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怎么能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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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笑得脸都变了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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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伸出去的手却从凌玲的身上穿了过去，没有受到一丝阻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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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僵在了邢悦的脸上，他扑了上去，整个人从凌玲身上穿了过去，扑倒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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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来找我报仇了，杀了我，杀了我！”他坐在地上，仰着头，一脸的扭曲展露无遗，“我只有你了，带我一起走吧，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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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悦哭喊着，病态的声音传到何霁耳边，他有些嫌恶地撇开了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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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占有欲，压得他这种旁观者都有些喘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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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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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玉笙的手已经放了下去，垂在身边，他看着远处，视线没有焦点。听到何霁的声音，贺玉笙才侧过脸来，说道：“阿霁，别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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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何霁沉闷地应了一声，“这就是凌玲最后想要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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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轮回之前，再见邢悦一面，也让邢悦再见他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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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到了邢悦的藏身之处，却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到现在这个近乎可怖的邢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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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不是他想要的，他都如愿以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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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玉笙抱着手臂，黑色外套紧紧地裹着他的上半身，让他看起来像是从黑夜中走来的幽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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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邢悦就算是不疯，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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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真切，何霁看过去，只能看清他消瘦的侧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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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等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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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霍钰往前迈了一步，“时间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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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平的城隍爷能给到的最长的，让凌玲现身的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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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不知道霍钰用了什么办法，让一直不想暴露地府存在的城隍同意凌玲的要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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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看着霍钰走上前去，站在亭了外，对着凌玲说了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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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下来，落在黑色的伞面上，却终归逃脱不了归于尘土的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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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悦还在那里哭叫着，凌玲转过身来，看向了何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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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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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小，可是何霁却听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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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看着他脸上的泪痕，还有那一双泛红的双眼，嗫喏了一下，只开口道：“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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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刚落，霍钰身边就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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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送回顺阳吧，石展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霍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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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了点头，看向了凌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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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何霁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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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没能落进在旁边瘫坐着的邢悦的眼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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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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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警察上了山，邢悦还在抱着亭了里的石桌，笑得灿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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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玲，凌玲还在等我呢，我不能走，”他使劲儿地挣扎着，脸上却笑容依旧，“他说他会在地狱里看着我的，我不能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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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站在亭了外面，无声地看着两个女警去扣住他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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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悦的声音，连同山顶的风声一起，消散在他的耳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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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逃啊，我还要守着我们的家过一辈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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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杀他呢，我是爱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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