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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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平原的某个小镇。</p>

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内，太宰治用手捂住鼻子，就差没有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p>

这是一栋非常老旧的校舍，大概是因为年代悠久的原因，整栋楼的墙壁上到处都能看到由外墙石灰脱落后留下的痕迹，还有深深浅浅，颜色不一的类似青苔的斑点。</p>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里的咒灵数量真的是太超标了！</p>

太宰治根本不用刻意去看，只用余光就能瞥见各种肥臃诡异的咒灵避开他沿着墙壁爬行。</p>

简直就是一个灵异片拍摄现场！</p>

哦，不对……他现在也算是这些‘灵异’中的一员。</p>

太宰治在心里自我吐槽了一句后便停下脚步，随意拐进了一间开着门的教室。</p>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被胡乱堆叠在角落中的桌椅，还有散落的到处都是书本和文具。</p>

和他在楼下路过时看到的教室一样，这也是没有一扇窗户完好的教室。</p>

太宰治用食指抵着嘴唇陷入了思考。</p>

在他的正前方有一滩血液干涸后留下来形成的暗红色痕迹。这是从他再前方破损的窗户上残存的玻璃上蔓延下来的。</p>

完全可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单方面打斗。</p>

太宰治随意环顾了一圈四周，就发现在教室内侧的墙上也有很多像这样暗红色的斑点。</p>

“看起来比预想的还要惨烈呢。”</p>

太宰治小声的呢喃了一句，然后放下手，走进教室。</p>

他先是循着血迹走到了血迹最多的窗户下，然后抬手用右手食指在窗台上轻轻一抹——</p>

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近期还在使用的模样。</p>

太宰治眼神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走到教室后面的储物柜前，拉开了几个表面较为干净的柜子查看。</p>

没有来得及被主人带走的饭盒还有其他琐碎的东西整洁的摆放在柜子内。</p>

“有趣。”</p>

太宰治轻笑一声，从就近的柜子里拿出了唯一被放在里面的国语课本悠闲的翻看了起来。</p>

首页上，书的主人的名字被人用笔恶意划掉，只能在一堆横七竖八的墨迹中，模糊辨别出一个“藤”字。</p>

这应该是这本书的主人的姓氏。</p>

太宰治暗暗记下这个关键，然后又继续往后翻看，想再看看还能不能从这里面找到一些其他有用的信息。</p>

不过很可惜，这本应该是国中生使用的国语教材并不完成。中间大概接近整本书二分之一的地方被人胡乱撕扯掉了很多下来，各种缺页少码，前后不通。能够从侧面了解到关于其主人的信息的线索几乎可以说是没有。</p>

意料之中。</p>

太宰治又往后翻了几页，到没有很失望。</p>

五条悟并没有和他说过这次任务他要祓除的是什么咒灵，大概是觉得没必要。虽然他和那个高专派来的监督之间谈话并没有刻意避着他，但其实直到跟着五条悟坐车来到这个东京某小镇上的学校后，太宰治都还处于一种被蒙在鼓里的状态。</p>

因为可用的信息少得可怜，只能全靠自己通过周遭的环境推理得出。</p>

包括这次五条悟要祓除的咒灵。太宰治也是在踏入校园后，才通过听到的来自咒灵的声音猜到可能是由被校园霸凌欺负的孩子的怨恨以及愤怒形成的过咒怨灵。</p>

至于咒灵的等级，是准特级还是特级。这个还有待考据，但总不不会比这个还低。因为五条悟现在是一级咒术师，按照咒术界一级咒术师稳压一级咒灵的等级评定，能需要他这个实力远超普通一级咒术师但还达不到特级咒术师的五条家六眼天才出手的，肯定不会低于一级。</p>

“过咒怨灵啊……”</p>

太宰治联想了一下自己在五条家看到过的关于过咒怨灵形成的资料，忽然觉得要不自己还是换个目标算了。</p>

原因很简单，因为过咒怨灵一般都是由含冤而死的人，或者枉死前内心所产生的愤怒怨气诅咒形成。这些咒灵比起由其他负面情绪混杂堆积形成咒灵实力要来得更强的同时，精神也比其他咒灵更为疯狂。就跟那些灵异小说中，红衣厉鬼往往是作者笔下最凶残的鬼怪一个道理——冤与怨，永远是咒灵最强的力量来源。</p>

“说起来……”</p>

“他们给我的评定好像也是过咒怨灵来着吧……？”</p>

太宰治食指抵在下巴处，状似在回忆什么。</p>

他来这里自然不是为躲避什么太阳的暴晒。而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当然，要是能够顺便给五条悟那个没有挨过社会的毒打的大少爷找点麻烦，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是了。</p>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计划要落空了。</p>

这里除了那个还未出现过的过咒怨灵外，其他的咒灵没有一个能让太宰治提起兴趣。甚至还不如那些被夏油杰用驭灵术吞噬后变成只会听从主人命令的‘白痴’咒灵好。至少它们不会和现在这里的咒灵一样，除了哭还是哭。</p>

太宰治有些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自己被吵得生疼的耳朵。</p>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无比羡慕五条悟身为人类听不到咒灵声音的好。</p>

“所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给自己找罪受啊……”</p>

太宰治瘪了瘪嘴，有些后悔的把手中的国语教材重新塞回储物柜中。</p>

“砰——！”</p>

结果谁想到，由于没有注意储物柜和书之间的高度，把书竖着放进储物柜的太宰治不仅没能把书塞进储物柜中，还因为提前松手使得手中的国语教材掉到了地上，使得本就被撕得破破烂烂的内页直接散落开来。</p>

太宰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蹲下身，把散乱在地上的书页全部捡了起来。</p>

但是当捡到最后一张时，他却动作一顿，突然停在了原地。</p>

赤子は硬い粘土の溝を</p>

（男孩像坚硬粘土的沟壑间）</p>

流れる清水のやうに泣く</p>

（流着清水似地哭泣）</p>

その陽の照つた山の上の</p>

（那太阳照着的山上）</p>

硬い粘土の小さな溝を</p>

（坚硬粘土的细小沟壑间）</p>

さらさらさらと流れるやうに清水のやうに</p>

（哗啦哗啦地流淌着清水似的）</p>

寒い真夜中赤子ぼーやは泣くよ</p>

（寒冷的深夜中男孩在哭泣啊）</p>

这是一首只有后半截的诗歌，因为前一页不知所踪，所以太宰治并不知道作者是谁。可不知为何，却莫名的吸引了太宰治的全部注意力。</p>

太宰治皱了皱眉，随后立刻将刚刚才被他收捡起来的国语教材翻开，寻找起了这张诗歌所在页码的前一页，试图寻找它的作者。</p>

然而，任凭太宰治怎么翻找，都找不到印有这张诗歌前半截的那一页。</p>

是被撕掉了吗？</p>

太宰治垂下眼眸，任由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他的眼睛。</p>

“滴答——！”</p>

忽然，有什么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在这间空旷的教室内响起。</p>

太宰治眨了眨眼，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扯着他的裤脚。</p>

他低下头，定睛一看。</p>

那是一个长相类似海鲎，却有着10只类似人类婴儿手臂的咒灵。体型据太宰治目测，也和刚出生一两个月的人类婴孩差不多大。</p>

太宰治：“……”</p>

一人一咒就这样安静的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做出任何动作。</p>

半晌后，像是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拉扯太宰治裤脚的咒灵松开了其中一只手上抓着的太宰治的裤脚，朝他挥了挥自己左半边身体上的第一只手。</p>

“哗~哗~”</p>

一张薄薄的纸张，和太宰治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p>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唇接过了咒灵小手上拿着的那张纸。</p>

沾满斑驳暗红色血迹的纸页上，太宰治一直在找寻的那首诗歌的前半截和作者赫然印在显眼的位置上。</p>

坊や</p>

——中原中也の作品</p>

山に清水が流れるやうに</p>

その陽の照つた山の上の</p>

硬い粘土の小さな溝を</p>

山に清水が流れるやうに</p>

……</p>

“啊……”</p>

是他刚刚一直在找的那张诗歌的前半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