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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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回答这么快，你现在啊，只能说是‘喜欢’，‘爱’这个字眼是很沉重的。什么是爱你的枪？你闭着眼睛都能分解和组装你的枪、用手摸一摸就能分辨你的枪和别的枪的不同之处、了解每一个零件每一个结合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会对你的了弹飞行轨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做到这些，你才能问心无愧地说，你爱你的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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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夏秋有些震撼，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一直觉得射击不过就是瞄准、扣扳机这两步而已。对比班长，自已真的显得特别肤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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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各种不同的天气对射击的影响都是不同的，这些因素不是说你把原理背熟就行了的，都要经过实际的练习，积累经验，然后将这些经验用心体会，并运用到每一次的射击当中去。”白雨说这些的时候，那种自信的姿态，让袁夏秋很是羡慕又感到自卑。他再一次看到自已和班长之间的差距，这个差距是那么大，大得让他心生绝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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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不是我说太重了？我这个人不太擅长安慰人啊。”白雨看着好像又更郁闷了的袁夏秋，挠挠脑袋说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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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班长，你说的很对，要不是你这一番话，我估计还得跟自已钻牛角尖钻半天呢。不过，我还是觉得有挫败感，感觉我和班长你的距离好远好远。本来我一直想把你作为我努力的目标，我觉得你就是我想象中厉害的士兵应该有的样了。可是我越来越感觉我这样简直不自量力，感觉我好像怎么追都追不上你的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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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部队的理由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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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袁夏秋对这个突然的问题有点反应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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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因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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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话？袁夏秋有些发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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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来部队的原因，就是“弟弟一个人参军不放心所以就跟着来了”吧。可是真是这样吗？他在心里反问。不是的。袁江修就比自已小两周，有什么好担心的？担心他不如担心更不成熟的自已。他还记得那天，阿修跟他说要来部队时的笑脸。那不是为了让家人安心的强颜欢笑，而是带着坚定果断，甚至带有一丝胜券在握般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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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夏秋沉默着，躺倒在地上，看着夜空陷入思考。可惜今天天气状况不好，天上漆黑一片，看不见几颗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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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喜欢部队、喜欢枪，要实现自我价值，都是在给自已找一些合理的理由去说服自已而已。说服自已做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有价值的，不是一时冲动。都不是真心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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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说出这两个字，袁夏秋不知为什么眼眶就有点泛红，声音也不稳了起来，“我发现，我来部队，大概……是因为……不想一个人被丢下。”说到后面，已经有了哭腔。身边这个人，明明就很严厉，训练场上更是一点不讲情面，像魔鬼一样残忍。可是不知为什么，袁夏秋就是觉得他很可靠，觉得可以说说心里话，感到委屈，可以和这个人稍微撒撒娇。是因为他是“班长”吗？曾经在各种小说、电视剧里看到的“班长”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他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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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修其实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但是也一起生活了有六七年了吧。我已经习惯有兄弟在身边，一起玩，一起上学，彼此是对方最信任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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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姨，也就是阿修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怕阿修他过不了这个坎，一直消沉下去，我怕他会恨老爸，我怕他会离开家，我怕我会就此失去一个无话不谈的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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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起床发现阿修不在了，我以为我最坏的预想实现了。他是不是真的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我很慌张，满大街的找，快急疯了。后来在江姨墓前找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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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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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看见一个人，他想追着那个人的脚步，进部队，当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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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并不是庆幸我兄弟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我是在想，我难道不管怎样都会失去这个兄弟吗？我不能，我不甘心，所以我立马就跟他说我要一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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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烦恼，一个人……过那样没有目的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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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来部队……就是因为我的自私、任性，和懦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