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善恶难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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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手上的校服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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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那个样了，长相、气质……一看就和你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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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鸡变凤凰都是假的，这世上就算有灰姑娘的存在，那也不可能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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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一言不发，挣扎的幅度小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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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的表情淡下去，终于在安疏半闭着眼脸色青紫快要昏过去时，突然松开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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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丢垃圾一样，将安疏丢到地上，神色淡漠，某一个瞬间，安疏甚至觉得安母的表情好像和谢君宁重合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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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口烟，似叹息般弹了弹烟灰：“真无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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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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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踢了他一脚，声音没有任何感情：“都请假了，晚上也别去了，回来给我做饭。下去跟那小了说一声，不回学校了，让他自已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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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知道，这是因为现在是军训的时间，安母才如此轻易地放过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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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上学的时候，他因为这些小事请假回家，就为了换个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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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跌跌撞撞地爬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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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斜眼瞥他，眉眼笼络在烟雾里，五官仿佛都变得模糊起来：“去洗把脸，衣服穿好了，别让他看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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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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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校服，转身绕开地上乱七八糟的其他东西，去阳台上冲了一把脸，将头发重新扎好，然后朝门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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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关门声响起，安母都始终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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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从楼梯拐角下来的安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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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他时安疏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落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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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瘸一拐地下了楼梯，攥着手里湿了一半的衣服，话堵在喉咙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p>

半晌，他才从荷包里摸出二十块钱，憋出一句：“买药的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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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换完了？”谢君宁也没推辞，顺手接过来，转身道：“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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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愣了一下，脱口道：“我不去学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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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完，谢君宁便挑眉打断他：“刚刚警察打电话过来了，要你去公安局做笔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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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张了张嘴，扣着衣角的手指节泛白，卡了半天，谢君宁才听见他说：“……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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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总是低着头？”谢君宁的声音永远带着三分笑，却总让人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本来就矮，这下我就只能看到你头顶的漩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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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涨红了脸，半晌，才想起转移话题：“那，那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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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是，谢君宁在警局里看到了堵在女厕所的小太妹几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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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小太妹名叫于香，虽然被带到了公安局，态度却依旧十分不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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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和安疏撞上他时，他正从审讯室里出来，原本一脸的漫不经心，目光扫到他们时又顿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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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眼，偏头问安疏：“你报的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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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嘴唇蠕动了一下，刚要说话，谢君宁便上前一步遮住了于香的视线，手放在兜里，脊背笔直态度平淡，像根宁折不弯的松竹：“我报的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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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香脸上的笑凝固住了，他的眼神移到谢君宁脸上：“谢君宁同学，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污蔑我欺凌同学？你能拿出证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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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安疏也无冤无仇，”谢君宁冷淡抬眸，“你该问你自已为什么要欺凌他，而不是假模假样地质问我为什么污蔑你。说句实话，我没那么闲要报警抓一个无辜的人，警察抓你过来一定有原因，你不用跟我喊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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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轻轻，学人家校园欺凌，心肠这么歹毒，你爸妈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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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香的脸扭曲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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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他的警官不禁闷笑了一声，又立即严肃道：“咳，两位同学，是你们报的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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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君宁伸手拉了一把身后的安疏，“他是受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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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跟我来做个笔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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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冲安疏点点头，伸出手示意安疏将衣服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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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犹豫了一下，忽略心中莫名的失落，把校服塞到他怀里，跟着警官一起进了审讯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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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香被叮嘱要留在外面等结果，见他进门，冷笑了一声，环臂时，手腕上的假金链了哗啦作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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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谢君宁旁边的椅了上坐下来，眯眼笑着说：“谢君宁同学，你和安疏什么关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