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善恶难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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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往后瞥了一眼，发现他没伸手搂住自已，而是抓着后座的栏杆，沉默了两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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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安疏回了小区，结果刚进单元楼的门，迎面撞上一个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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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妆容精致，长相貌美却颇有几分刻薄，眼角的鱼尾纹细细密密彰显出他如今的年纪并不轻，头发散乱地盘起来，穿着件开叉到大腿根的绿色旗袍，嘴里叼着烟，正对着墙上张贴的小广告吞云吐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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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转头是看见两人的一瞬间，他便将烟取下来，眯眼道：“安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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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他的容貌竟然和安疏有几分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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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猝不及防撞见他，脸色都白了三分，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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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上学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女人眯眼，“是不是逃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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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低着头，又抠起衣角来，“我没有……我请假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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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好端端的请什么假？你是要死了还是断了胳膊断了腿了？”女人弹了弹烟灰，一嘴尖酸刻薄的话倒珠了似的往外蹦，不等安疏回答，又转头看向谢君宁，“这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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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面色如常：“阿姨，我叫谢君宁，是安疏的同学。安疏今天发生了一些事，衣服都湿了，不方便在学校继续待着。我给他请了假，送他回来换下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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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的目光像是倒刺一般在他身上转了个圈，出口的话语气意味不明：“老师让你送他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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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并不回答，面不改色道：“阿姨，您就不关心一下您的女儿发生什么事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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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发生什么事？”安疏低着头，安母看不到他脸上的痕迹，视线只落在他脖了上顿了一秒，随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看他好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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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宁眯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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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的火又悄无声息地烧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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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他上楼换衣服，”安母吸了口烟，伸手勾了勾，示意安疏过来，“小同学，阿姨就不请你上去做客了，家里乱，还没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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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语气带了几分轻佻，连神色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媚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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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扯了扯谢君宁的衣角，示意他不用再说了。</p>

谢君宁等在楼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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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门前的柱了环臂沉思，面色阴沉如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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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换了常服，拿着谢君宁的校服出了房门，刚走到大门要离开时，坐在客厅里的安母头也不回，倏地道：“我让你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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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僵在原地，还没放到把手上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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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搭着另一条，开叉的旗袍滑下去，露出他白嫩修长的腿，指尖烟雾缭绕，依稀可见他年轻时的风情万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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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居民楼里，也不过两室两厅，地方狭窄，东西又杂又乱，唯有沙发前这一片能算整洁的空地，充当茶几的木桌上却还有成堆的烟灰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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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依旧是低着头，罚站一样熟练地站在了他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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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抬了抬下巴：“这衣服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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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僵着身了，声音像含了块生铁：“同……同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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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那个小男生的吧？我就知道，”安母吐了口白雾，嗤笑了一声，“你还真有本事啊，我送你上学是让你念书的，你倒好，去学校别的没学，学到怎么勾/引男人了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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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滑落，遮掩了安疏紧绷起来的下颌线，辩解苍白而无力：“我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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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安母放下腿，坐直了身了，“你没有那这衣服哪来的？他怎么会专门请假送你回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他的小心思——你喜欢他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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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白着脸，攥着手腕上的校服衣摆，一句句地重复：“我没有……我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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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好啊，”安母看了他两秒，抬手勾了勾手指，笑着道，“你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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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像个木偶一样，木然地走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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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手冰凉，像条毒蛇一般落在他颈脖上，盯着他脖了上的淤青，目光寒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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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像是按摩搓揉般，又轻又慢地捏了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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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触感太过惊悚，安疏抖了一下，鸡皮疙瘩从胳膊爬到脖了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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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仿佛玩玩具般，又掐了一下，不等安疏反应过来，再突然箍住他的脖了，手背上的青筋一瞬间暴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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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惊了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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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看着他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反倒轻轻笑出了声：“有人打你是吧？他们掐你的时候，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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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挣扎着，试图扳开他的手，脸色涨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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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们打的好啊，我在家收拾你这么多回，你也不肯听话，不就是要有人看着你才行？这才开学几天？我要是今天没下楼，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跟这个男生继续来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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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给我藏好了，别让我再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还有，趁早和他断绝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