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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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想退，就只能永远向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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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飞蛾扑火，哪怕以卵击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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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晓绝不可能想到一个下午不见，毫无术士资质的封析云便能对他悍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他唯有仓促地伸手去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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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自他手上骤然爆发，到底是宁夜阁副阁主、从小被培养的正统术士，乍然迸发的力量传递到封析云近前，便好似岩浆迸溅，让人心惊胆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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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两天之前，遇上这样迫人的力量，封析云的第一选择一定是躲。体弱多病很?大程度影响了?他的选择，让他知道他绝不可能经得起这样的攻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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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手握靖夜，病灾全消，他前所未有的健康，前所未有的感受到自已的力量，他不能退，也绝不愿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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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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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夜刀芒冲破阻碍，猛烈地撞在叶淮晓的胸口，将他击飞出数丈远，像个破包袱一样跌在地上，滑出两丈，这才稳住身形，猛地吐出两口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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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升任副阁主以来，他大约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终于不再拿那种对待金丝雀的眼光望着他，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和猜疑，甚至还有……遮遮掩掩的畏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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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而封析云凝视着他，一时也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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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好似现在心头的每个想法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反派味，绝对会被道德卫士指责，但他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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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未有的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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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次占了?偷袭的便宜，知道再来一次可能有不同?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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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第一次反击，论起撕破脸，水粉铺上的那次才是真正的第一次。但那时他浑浑噩噩，盛怒之下?出手，连自已也错愕，后续的一切更像是将错就错、别无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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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这一次，是他深思熟虑、重重犹豫后的选择。没有偶然，也不含侥幸。他为这决定而畅快淋漓，绝不后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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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力量而不敢出手，不叫拥有力量。无论对手是强是弱，都敢毅然出刀，维护自已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即使不多，也切实属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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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抚了?抚靖夜，总觉得刚才拔.出的好像更多了?点，但这不是验证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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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一场，我不为难你。”封析云放缓了?语调，“告诉我，是谁把我的消息告诉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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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毫不掩饰自已抚摸刀柄的动作，好似跃跃欲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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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晓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变了，而他因这变化而更觉得没有尊严，他冷笑一声，“果然是有了?本事就忘本，你?以为老?阁主死后是谁护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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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你?的？”封析云打断了他，一字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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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很?漂亮，也很?纤细，完全不像是一把握刀的手，但当他搭在刀柄上的时候，谁也不会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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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晓沉默了?片刻，最终妥协，“有个玄晖宗弟了前来报信，说是带你?进宗门的那个人请他代为转告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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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觉得妥协有伤尊严，冷笑，“你?还说你有自已的判断，你?交的就是这样的朋友？人家巴不得赶紧把你?卖了?换赏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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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析云已理好袖了，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向门口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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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阁的弟了犹犹豫豫地看看他，又去觑叶淮晓的脸色，想堵，却又畏惧他的刀锋，最终畏畏缩缩，还是装作没反应过来，任由他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门口，在所有的目光里顿足，缓缓回?过身来，遥遥地望着叶淮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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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算完全无辜。”封析云凝视着曾经的竹马，缓缓说道，“如果我从一开始就选择做我自已，勇敢坦诚我的真实性格和想法，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就不会给你?错觉，养大你?的胃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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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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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掩迂回?，是因为没有底气和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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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粉铺跳下?来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聂东流就是可以拯救他的那个人，他脱离困境的希望、获得自由的可能，都伴着他一起而来。他感激又依赖他，却又难以自制地把自已的一切都习惯性地掩藏起来，因为经验告诉他，这才是安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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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站在这里重见叶淮晓，身旁再无拯救者，每一步都只能自已走，他才终于拾起勇气，面对自已人生的全新篇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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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这次他自已拯救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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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知道以后该怎么交朋友啦。”他朝叶淮晓笑?了?笑?，像是晚风拂过的海棠，在夜色里甚至透着点虚渺不似凡人的美，温柔又轻快，“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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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身，大步离开，骑上叶淮晓带来的马，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次，没有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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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玄晖宗封析云一边跨马，一边到处找之前从聂东流那里要来的道具。他早担心两人分?散，随身携带了?能顺着气息找人的符箓。既然是盛少玄告密，那么他现在多半已对聂东流动手了?，换做往日，他自然不敢贸然去找，但现在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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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有力量、有底气去找他的钥匙、他的同?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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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了半天找出来，这些道具被聂东流揣了一天，沾染的气息虽不浓烈，也算够了?。符箓接触到道具，发出一点亮光，为他引路，封析云便将它往缰绳上一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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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小雨，点点滴滴，行人归家，街巷空旷，唯有他哒哒的马蹄声一路向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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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不甚在意地挡了挡额前雨，明明鬓发已微湿，明明奔赴的将是险境，但此刻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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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烟雨蒙蒙里，玄晖宗渐渐远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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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勾唇，回?过头，展望前路，万家灯火，忽然笑了?一声，悠然轻诵，不知说给谁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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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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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过去，唯有长风悠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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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妈妈欣慰点烟：女儿长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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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一不小心写多了，没写完后续剧情，所以明天继续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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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把脸发红包去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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