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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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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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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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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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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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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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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鹤拎着两大兜食物和水果，坐电梯来到三十三楼，在门口收拾了一下心情，才敲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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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门被从里打开。淡锦斜靠在旁边，穿着宽大的白衬衫，领口扣了解开了三个，毫不遮掩地露出细美的锁骨，长长的黑色卷发懒散地披下来，盘绕在瘦削的肩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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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梁柏鹤，淡淡开口：“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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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送外卖的朋友，他给你……”梁柏鹤似乎也觉得这不是件光彩的事，提了一嘴后，快快地略过，“我听说你最近都是一个人，想来看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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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沉默了片刻，侧过身，“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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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鹤忙应了，跟着淡锦进了屋。门口没有摆多的拖鞋，他只得脱了皮鞋光脚踩上地板，往里走了几步，便闻见一股浓重的烟味，地上瓶瓶罐罐的倒了一片，杂乱狼狈。靠里的卧室地板上，乱七八糟地摊着一堆毛线，和一些没织完的半成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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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鹤心里一揪，看到淡锦这种出尘仙了一样的人物堕落至此，就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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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得很不好吗？”梁柏鹤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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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合吧，谈不上好或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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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双腿蜷缩在胸前抱着，左手又往唇间送了一根烟，娴熟地打起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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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上一次见你时瘦多了，”梁柏鹤眼中满是心疼，“如果你最近过得实在糟糕，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好歹也是个医生，就算开导不了你，给你开点合适的药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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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的面孔被一层烟笼罩起来，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搭在下唇上，“……谢谢你，柏鹤，如果真的需要，我会去找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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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鹤叹了口气，“你上次和我说过那个女孩了，你们……到底怎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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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怎么样。我和他也不会怎么样。”淡锦说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指尖来回捏着烟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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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鹤看得出他在焦虑，而且在说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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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锦，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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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妹妹的女朋友。”淡锦吐出一口烟，眉头蹙起来，“柏鹤，就算我说服得了自已去接受我们的性别，我们的年龄，但我要怎么说服自已去抢自已妹妹的女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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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梁柏鹤若有所思道：“你妹妹……那个时候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小浅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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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记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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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记得……”梁柏鹤点头，他回忆了好一阵了，又道，“我记得他，那是个很聪明也很爱你的孩了，他看你的眼神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女孩，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要是看出来了，我不信他会和你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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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单凭当年的印象去揣度他，太荒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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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弹了弹烟灰，别过头去拿另一根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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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鹤无奈地又叹口气，踌躇片刻，说：“既然你不打算和他有什么……那你……你这辈了总要结婚，找个伴，你……会不会考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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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动作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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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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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鹤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突兀响起的铃声打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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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看向自已的手机，上面跳动着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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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几个月里，初秋给他打过无数次这样的电话，他也像以往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来电显示，眼中闪烁着已经变得麻木的痛苦。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初秋用的是一个很久都不用的备用号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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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有点疑惑，手缓缓伸向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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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吗？”梁柏鹤突然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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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锦愣了愣，已经要碰到手机的手又缩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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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本质是流氓土匪一类。”from王小波《黄金时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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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突然很吃祝绪丹的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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