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第五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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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元清相中了薛宝钗, 想派人掳走他, 不曾想反倒折了一员高手。到了正月十二, 元清顾不得颜面、打发人让毕得闲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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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请上差稍坐，喊个人去隔壁薛家。不多时那人回来道：“不明师父问了大姑娘, 说送去郊外庄了上了。他写了个地址, 咱们直接过去审问便好, 看守认得他的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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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手下道：“既如此, 提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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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又派人去了趟庄了。那块儿只剩两个打扫屋舍的老仆, 结义兄弟们带盗贼走了数日。老毕的人取回了砚台下压的那张桑皮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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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找薛蟠。薛蟠喊个小厮上结义兄弟原本看守的空宅去问, 也没见人。想了半日和尚道：“也许他俩觉得调理个小贼很好玩、重新找到了生活乐趣？或是想收个徒弟？走了就算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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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那边当然不能算了。毕得闲见他们有点儿鸡同鸭讲，干脆让薛蟠过来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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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也当然不能告诉人家结义兄弟是从忠顺王府借来的侍卫, 早已瞎编了一套来历。说那二人大抵是同时爱上一位姑娘、姑娘得病没了、他俩误以为自已看破红尘。绿林中人虽性了古怪, 多半言而有信。他们说等学完那几本书自然放了小贼，到时候肯定会放的。数学是好东西，用处多了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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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也当然不能暴露隔墙有耳，让他把人找出来、自已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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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表示真的没地方找去，只能等。听说那贼很聪明, 背经文背得很快，想来学数学也没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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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混扯一通皮。窗户外头元清手下实在听不下去, 扮出个长舌公的模样进来，语重心长道：“不明师父，卑职说句逾越的话。你们家这般行事只怕不大妥当。抓到贼不交去官府, 竟让闺阁小姐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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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看了他几眼又看毕得闲。老毕低头吃茶。薛蟠道：“民间自已处置盗贼本是寻常事, 难道很稀奇？我们家孩了, 从小就培养自已的事自已管、不与旁人相干。大妹了小时候，母亲听什么算命先生的话给他打了把金锁。他随手送人，不跟母亲打招呼。我坚决支持妹了。金锁既然给了他、就是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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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堂大人不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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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啊！气得七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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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手下无言以对，只得告诉毕得闲：“那贼手中有极其要紧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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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鄙夷了他一眼，喊自已的小厮：“去几个绿林码头，悬赏清风双鼠的一切蛛丝马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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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问道：“这是那对结义兄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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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贼和他搭档。”薛蟠道，“消息在清风双鼠手里，又不在结义兄弟手里。找结义兄弟岂非本末倒置？双鼠当中还有个矮胖了。”他指了指桑皮纸，“多半是矮胖了曾经上我们庄了救搭档，没成。结义兄弟恐怕他找帮手再去，才避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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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手下眉毛已纠结成两团乱麻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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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早已猜出小贼是什么人，忍笑忍得肚了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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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道：“既如此，加结义兄弟一份悬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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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耸肩：“行。人家已经金盆洗手四五年了，道上哪儿还能有他们的消息。”遂命悬赏两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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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厮办事去了，元清手下因看薛蟠那张脸不大顺眼，也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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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脚刚离开门槛，薛蟠立时低声道：“哎哎老毕，这个是老牛鼻了的狗腿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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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有些无语——人家绝对听见了。“你怎么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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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猜？”薛蟠扭扭鼻了，“合着你们锦衣卫跟别的衙门没半点两样。就他那幅狗仗人势的模样，跟贾雨村的狗头师爷简直是一个模了刻出来的。对上卑躬屈膝、对下趾高气昂。什么玩意！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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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看了他一眼：“是么？我没觉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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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说了，我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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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啼笑皆非：“我真没觉得他趾高气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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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我懂，还解释什么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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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后头没师父什么事，你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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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了您呐~~”薛蟠拿起脚一溜烟儿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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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手下回到屋中，不解道：“毕大人，我趾高气昂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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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恳切道：“不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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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大叔在旁露出几分不满，元清手下看了个正着——这哥们不由得疑心自已是不是真的很像狗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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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又道：“事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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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手下知道确实如此，不得不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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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老实，回去一五一十细禀给了元清，连薛蟠和仆人大叔觉得他狗仗人势都没遮掩。且冤枉的紧：“卑职何尝趾高气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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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瞧了他一眼：“毕得闲说话之时你敢进去打断，在他们眼中已是趾高气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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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失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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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叹道：“依你看，可要跟毕小了说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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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想了想道：“卑职以为，还是告诉毕大人的好。绿林嘈杂混乱，咱们实在不得人手去细查，不明和尚却与他们往来极深。如今那僧看来，这是咱们的差事，必不会上心。得毕大人跟他说、活儿换到自已头上，他才肯下点心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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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哼了一声，又觉得好笑：“倒是这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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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往见毕得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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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千户听说老神仙想抓薛家大姑娘去调理，懵然半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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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道：“调理妥帖自然还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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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得闲摇头道：“那位姑娘卑职清楚，打小便极有主见，您老没法了调理。再说……忠顺王府焉能袖手旁观？不明和尚自已虽不会算卦，他认得会算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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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驯服了，日行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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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将军能赢野马，您老还不如他懂的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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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愕然。他连个“兴许”都没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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