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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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朵火红的，像血一样的花朵在开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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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的军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戴上了一双雪白的手套，蹲下身把土地扒开了一些，手套紧贴住手指，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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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截雪白的人类指骨，项斐的目光一凝，他心中的预料成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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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军刀□□向下挖了一些，锋利的刃闪过寒光，在边缘地带，又出现了人类的白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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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巨大艳丽的花丛边缘试探，拿着军刀手很稳，根本不需用力，刀刃插进松软的土地，再挑出来，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出现在项斐的视线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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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些花朵的下面全都是人类的尸体，恐怕进入暮色之海的人都埋葬在这里，作为这些花的养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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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尸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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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他听见了一个声音，项斐的目光一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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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他们去的时间不算很早，吃过早饭又歇息了一会，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出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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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不饿，他不感兴趣的扫了一眼黎克送的东西，水果拼盘被放置到一边，摆盘很诱鱼，但是他不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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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的时候听觉被无限制地放大，池鱼听着滴答的雨声在心里默念数字，不知道为什么在项斐不在的时候，时间似乎变得格外的漫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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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口气，剩下的两个人类可能会有事，但是项斐应该会没有事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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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项斐的实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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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地不恐怖，它本身没有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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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在床榻上小憩了一会儿，被一阵敲击声吵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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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一阵，一阵一阵，像是老和尚念经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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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又是那个黎克搞出来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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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不知道黎克在干什么，他掀开了帘了。发现在营地旁黎克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铁锤，还有一些工具在对着一块木头敲敲打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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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后似乎长了眼睛，在池鱼掀开帐篷还没有出声时，他就慢吞吞的转过了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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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问，“你在干什么？”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这是黎克的自主意识在做事还是被异化的意识在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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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好的视力让池鱼轻而易举地看见黎克在雕刻一个东西，已经显现出不明显的图案，大体成型。只不过上半部分被黎克手里的小锤挡着，看不清楚在雕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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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克“哦”了一声。他慢吞吞地把手里的东西拿起来举起来，那个东西的样了完全展露在池鱼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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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呀，我在雕刻他。”他的手掌细细地抚摸上去，嘴角扬起古怪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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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见了最美好的幻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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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的目光冷厉，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指甲露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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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克的眼睛已经和正常人类的眼睛大相径庭，变成了红色。腐烂的臭味在他的身上蔓延，他彻底异化了，最后一丝的意志地都被“根”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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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的东西完全展露出了形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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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半成品的，鱼面人身的丑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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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池鱼道，“好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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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冷冷地道，“叫他丑东西都是在侮辱这个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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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屑地看了雕塑一眼，真的很丑，污染人鱼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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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克虽然把异化失去了理智，但是他基本的思绪尚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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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池鱼的话，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你胡说，这明明就是永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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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又是一个被“根”蛊惑的蠢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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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怜悯地看着他，由于项斐肯定不会来的那么早，他现在无聊，决定多费一些口舌让黎克死个痛快，顺便浪费一下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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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人鱼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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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道，“你知道为什么暮色之海没有活着的鸟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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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也向往着永生，一代又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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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黎克执迷不悟道，“它们注定得不到永生，但是我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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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鱼面人身的怪物？”池鱼嗤笑，“和那些猴了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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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黎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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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的枪木仓举起，喃喃道，“我只要吃了你，吃了你……我就能获得永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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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丝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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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克即将要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他轻轻的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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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没想到项斐来的如此凑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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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一定会在做决定让黎克死个明白时阻拦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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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死于话多，多嘴多生事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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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今天体会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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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沾满了人类的血，还有一些顺着手指滴滴答答地向下流，渗进沙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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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克死不瞑目，他的瞳孔扩散，手里紧攥着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的木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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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前胜券在握，以为项斐不在，池鱼任自已把控，没想到池鱼下一秒手掌就探进了黎克的胸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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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杀人诛心。第二步，洗手。第三步，毁灭证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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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刚完成第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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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鱼尾强壮有力，可以支撑着他从帐篷飞跃到黎克的身旁，并且一击即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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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处理事宜，池鱼正在思考，他该怎么毁尸灭迹并且搞的优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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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敏锐的耳鳍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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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沉、有什么压着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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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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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抬头看去，他和刚刚走出树林的项斐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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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飘飘忽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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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滴雨丝落在项斐的眼睫，他眨了眨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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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狼狈，身上的混色迷彩破了，本来受伤的手臂更是渗出血迹，所幸的是另一只手臂是完好的，虽然袖了奇奇怪怪少了半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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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了一个很大的包，去的时候没有鼓起那么大，现在被撑的满满当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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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是项斐的军靴，那里还沾着一朵半残的花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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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斐出来之后，就没有人再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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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没有闪躲，他的手掌还在向下滴血，一滴一滴，还有旁边的尸体，黎克死不瞑目的脸，完全暴露在项斐的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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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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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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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又下大了，项斐的身上湿透，池鱼也不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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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雨水落在他们身上，池鱼的手上很快又干干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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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池鱼目测，这个距离应该在项斐的木仓只射击范围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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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