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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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项斐不方便带自已，池鱼当了一条善解人意的人鱼，给项斐画了大体的路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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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去不去腹地，池鱼现在已经没有执念了。去了不一定能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不在，就剩那百分之一，池鱼不想再跑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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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看开·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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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正躺在帐篷里，鱼尾甩啊甩，拿着项斐充满电的手机，玩俄罗斯方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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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从昨夜回来就没有接触水，但池鱼的鳞片依旧十分光滑亮丽，深蓝的鳞片在床铺上滑动，池鱼想到他前几天在“阿贝卡号”上看到的广告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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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比X芙还要丝滑，池鱼从床铺的这头滑到另一边，鱼尾一甩，在空中扬起漂亮的弧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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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一族天生有自恋的基因，在成年期后为了争夺伴侣更是自恋到极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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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想到记忆里的一句话，池鱼甩尾巴的动作一僵，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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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项斐的帐篷，一个人类，更可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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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突然被抽走了精气神，池鱼的鱼尾软趴趴，他也软趴趴，垫着项斐的枕头，他点开了下一关，他要打破项斐的记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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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不停地出现“good”“very good”的夸奖，让池鱼以为自已做了什么激动人心惊天动地的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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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把两个方块拼到一起没有空格……池鱼的手一点，又是两个方块被拼到一起，屏幕上这次还炸了烟花，“perfec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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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直接进来了，陌生讨厌的气息进入帐篷，池鱼不悦地抬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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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黎克，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痴迷，把手中的水果拼盘放下，“我给你削了一些水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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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池鱼继续点开下一关，他已经突破好几个记录了，可惜项斐的手机上只有一个游戏，“放在那里，你出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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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克细细闻着帐篷里的香气，这是“根”向往的，充沛的血肉的味道，好香啊，好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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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池鱼手里拿着的手机，屏幕上的游戏并不陌生，黎克把自已的手机拿出来递给池鱼，“我这里有很多游戏，你玩我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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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的手机里只有这一个游戏，玩久了就没有意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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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等了半天，手都僵了，还是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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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在床榻上，不停地出现“good”“perfect”的声音，刺着黎克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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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漫上一层不明显的红色，从眼角开始，向眼尾覆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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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谷欠望在鼓动，慢慢变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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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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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池鱼突然道，“你怎么还没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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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坐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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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人多长的鱼尾高高支起，淡银色的眼睛和黎克平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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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看见了他眼里的红色，和被异化的其他怪物没什么两样，被本能支配的人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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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池鱼冷冷地想，已经不算是人类了。被“根”的本能支配的怪物，支配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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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重复，“出去，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气味带到我的帐篷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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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帐篷都污染了，池鱼的心情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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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克隐忍地看了他一眼，他在心里告诉自已，忍耐，忍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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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气的走了，重重的脚步声落在地上，显示出离去之人心情的不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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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没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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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斐面前他尚且有一些伪装，但在一个觊觎他血肉的生物面前，池鱼完全没有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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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暂时还不想对黎克出手，希望黎克识趣点，不要来招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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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哼着小调，窝在软塌塌的被窝里，似乎还能闻到项斐的味道，像是雪松。手指露出尖锐的指甲，人鱼的指甲很漂亮，也是他们最锋利的武器，不长，却足够对敌人一击致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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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的指甲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数不清的海洋生物，手指依旧一尘不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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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手和人类的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等他彻底度过成年期，可以在鱼尾和人腿之间自由转化，那么除了血液，就完全区分不出来人鱼和人类的区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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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须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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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项斐和他的属下冒着雨来到腹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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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扎营的营地雨下的有些大，到了树林里面之后雨下的反而转为小雨，细微的雨丝撒在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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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的身上没有披雨衣，这里的雨小，披着雨衣反而限制了他的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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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剩下的两个下属沿着昨天开辟出的小道，慢慢向前进。军靴踩进湿软的土地里，带出一些泥泞。项斐的头发浸湿软塌塌搭在眉眼附近，反倒是衬的那双眼睛更加深邃，眉眼凌厉。</p>

他们现在只要沿着池鱼画定的路线一直往前走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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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腹地鸟类的尸体越多，项斐在绕路时还特意关注了一下之前他们遇见的鸟类的大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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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在那么炎热的天气里面，丝毫没有腐烂的味道。而且鸟类的数量也不增多，仿佛恒定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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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类张开的鸟喙上无一例外的都有绯红色的汁水，和项斐第一天观察到的情况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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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腹地大约五百米的距离，项斐闻到了一股诡异的花香，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腐烂的臭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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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味和香气对半分，项斐微蹙着眉，他第一次闻到那么诡异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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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旁边的人道，“你们闻到了什么味道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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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糜烂的甜香很像任毅今早形容的他们在山洞里闻到的味道，再加上池鱼对他说的话，项斐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腹地发出来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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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看向了任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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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毅点了点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沉醉，“少将，这就是我们昨天闻到的味道，很好闻的香味。”他的鼻腔饥渴地想吸入更多的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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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侧头道，“注意警戒，不要吸入太多的香气，别忘了昨天晚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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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冻的剩下两个人一个激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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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下属看不见的地方，项斐的眉心不易察觉地拧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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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与两个人不易察觉地拉开了一些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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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虽然对腹地的东西有些猜测，但是当他真正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感觉到了震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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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花海，数不清的多少花，全部在雨中微微的绽放，随风轻轻摇曳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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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常这一幅画面可能会十分的唯美，甚至可以作为景点的宣传图片，但是这是在暮色岛，在“阿贝卡禁区”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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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带给人的只有不寒而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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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看到了一只鸟，一只海鸥，它筋疲力尽的朝着这些花飞来，雨水浸湿了它的翅膀，每一下的振翅费劲了全身的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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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鸟喙张开，项斐明确地能从它的眼里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渴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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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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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无力地抬起，它张着嘴，叫唤了几声，眼睛还是固执的朝向花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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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走到海鸥死去的地方，探了探它的肚皮，柔软，但是没有呼吸，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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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香气熏得人发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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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士兵悄悄的咽了一口唾沫，他们对视，好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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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斐望向他们的时候，立刻收敛了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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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微皱着眉头，他猜测或许人鱼也是能闻到这股味的，可能闻到的更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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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味被掩盖在满目绯红下，两种味道的冲击几乎能让人当初吐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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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斐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一些，要不然当时人鱼不会蔫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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