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曾许白首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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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至此，燃烧的怒意在两人中蔓延开来。</p>

湛瑾淮心中压制着一股浓浓的情绪，他能理解清乐的怒意，毕竟若婉妍诞下的是个男子，记在清乐名下会对往后的嫡出子有威胁。</p>

可尽管他明白当中的种种因素，却又忍不住对清乐的强悍态度而感到失望，清乐为何不能信他一次呢？若非逼不得已，他又怎会出此下策呢？</p>

湛瑾淮缓了口心间的浊气，抬手揉着暴跳的太阳穴，试探着与清乐分析现状，以图换得事情挽回的余地，“阿乐，我知道此事待你不公平，可相比起一个出生低微的孩子，我更不愿要个出生名门的孩子来威胁你！”</p>

清乐徒然间低头凝视着湛瑾淮，心间闪过种种念头，“你这话…何意？”</p>

湛瑾淮抬头间眸色暗含着不舍，手亲昵的覆在清乐手背上，开诚布公的道明缘故，“再过半个月便是三年一度大选，母妃有意指下侧妃！”</p>

清乐似笑非笑的盯着湛瑾淮，腰弯下些许，明亮的眸子凝视着他的瞳孔，深探着他眼中的情绪。</p>

那里面暗含着野心，愧疚和不舍，唯独没有犹豫。</p>

清乐忽而笑了起来，“王爷也是这个意思吗？”</p>

湛瑾淮极快的摇头道，“阿乐，你晓得我对你的心意的，母妃之所以要指人，是源于府中无子嗣；我身为晚辈无法推脱，母妃心系于我，故而心切了些许，但若是府上已有了嫡子，想来母妃就不会那般急了！”</p>

“是王爷急了吧！”清乐张口便道破他的心思。</p>

湛瑾淮眉头紧锁的看着清乐，低声喝道，“清乐，你当真要如此作贱我的心意吗？”</p>

清乐闻言禁不住摇头嗤笑，“王爷对我心意，就是步步紧逼于我吗？将个妾生子推到我名下？”</p>

清乐眉梢间沾染着怒意，一敛一抬眸间满是讽刺，“若是如此，这番心意清乐当真是…无福消受了！”</p>

湛瑾淮猛的松开紧握清乐的手，缩起的眼孔饱含谴责，“阿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你我都在这皇权的漩涡之中，身在皇家，我就注定不能做个普通的男人，我身上背负着什么你不明白吗？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想想，为什么就不能为我退一步呢？”</p>

湛瑾淮越说越无畏无惧，仿若要将心中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本王知道你是晋王府的郡主，出生高贵，目无下尘；可我湛瑾淮也是龙子皇孙，身份尊崇，不比你低下；可是清乐，我待你的情意，对你尊宠，对你一心一意纵然，从无怨言，可你呢？为我做过什么？</p>

是，晋王府是高贵显赫，兵权在握，可晋王可曾因着我这个女婿而留半分情面了吗？便是前些日子，因着韦尚一事，闹到陛下跟前。为着这事连累母妃被父皇呵斥管教家族不严，连带着对本王亦冷淡着。”</p>

清乐瞧着面前这个神态无状的男子，俊朗的脸孔上张扬着怨恨，言语间暗含利剑，“你这是在怨我吗？”</p>

清乐低低笑出了泪，咬紧嘴唇，眼角湿润了起来！</p>

这男人，这个男人竟是她的夫君，清乐怎么就觉得如此的可笑可悲呢？</p>

清乐的一声反问，唤醒了悲怒中的湛瑾淮。</p>

缓过神来的湛瑾淮瞬间怔愣了，他怎么会对清乐说这样的话呢，明明他只想叫清乐谅解他的苦楚，与他同心同行的，可怎么到了最后，竟是如此境地了呢？</p>

湛瑾淮望着面前眼眸含泪，神情恍然的女子，心瞬间慌了起来。</p>

湛瑾淮擒住清乐的肩膀，慌乱中语不成句，“阿乐、阿乐对不起，是我言语无状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心情烦躁，情绪不稳，所以才语无伦次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别生气…”</p>

清乐定妍盯着眼前祈求的男子，心中的不舍一点点消散得一干二净了。</p>

她抬起手想抚一抚眼前人，看着远走越远的他们，脑中闪过种种的过往，当画面定格在这张脸时，她终是将要贴近脸颊的放下了手。</p>

清乐失落的诺了句，“我不生气，我只是…有些失望罢了！”</p>

“失望…”湛瑾淮眼中起了仲睨的神色，那他呢？又能对谁失望呢？</p>

“你对我失望了…呵呵……”湛瑾淮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片刻后，声线沙哑的凝视着清乐控诉，“阿乐，你不能这样说我，你不能…”</p>

或许他对不起很多的人；母妃，拥护他的大臣，舍生忘死的手下，可唯独清乐，是他用尽一切手段得来的唯一；他从不来舍不得清乐难过，为她做尽了极不合理的事情，这三年来的安乐生活，都是他四周极力周旋，顶着众人的压迫目光得来的欢乐，清乐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就这样…否决了呢？</p>

清乐侧头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宛如稚儿般诉求的男人，不禁悲从中来。其实他们都没错，只是想要的不同了，道路也就开始背弛而行。</p>

清乐眶中含泪的抚着湛瑾淮的脸颊，一如即往的面孔，眼中温含的情意不曾减少，只是多了种叫做野心的东西。</p>

欲望如鸿沟，想要的越多就越会迷失自己，渐渐的，最初的心也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p>

倒不如在美好被覆盖前停下，或许还能残留一丝的温暖在心头！</p>

“阿乐！”湛瑾淮留恋的蹭着清乐掌心，温馨的气氛叫他有种未曾南下时两人温存的甜蜜。</p>

湛瑾淮愣愣的想道，似乎他与清乐的关系，自他南下回来后便一点点生疏了起来。</p>

湛瑾淮从来都知道女子擅妒，可他以为清乐是不同的，他以为只要自己待清乐一如既往好，待她的心如初就会没事的，难道是他…错了吗？</p>

“王爷！”清乐的眸光流转，神情渐渐的明朗了起来，“还记得我们相许时清乐说过的话吗？”</p>

“什么？”</p>

清乐对湛瑾淮的反应并不在意，她自顾自语的诉说着过往的美好，“清乐曾说过，清乐是清乐，晋王府是晋王府，清乐不会为了任何人代表晋王府！”</p>

清乐还记得当日湛瑾淮的答案，他说：本王娶的是晋清乐，而不是晋王府的清乐郡主，而后便是一生唯一妻的承诺。</p>

清乐相信那时湛瑾淮的承诺是真心的，情也是真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