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过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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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也道：“你不捡肯定有别人捡，人家比咱家富，没准我哥过得更好。”</p>

立冬也跟着说道：“肯定吃得更好。”</p>

顾大江气得干瞪眼，瞪了一圈，不知该骂哪个好。他自个儿坐在那儿生闷气，四个孩子继续高高兴兴地干活去了。</p>

吴胖作为客人，是不好参与顾家的家务事的。他初来时觉得顾大江这人还不错，人长得精神，说话有意思。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渐渐改变了原来的看法。顾哥这个爹很不靠谱，整天把家当饭店，吃饱了抹了嘴就走，什么都闲，就是嘴不闲着，天天吃闲饭说废话。顾哥这么好的人，他还不满意，叨咕叨的，听着让人来脾气。好在，顾哥的妈真好，脾气好，手艺好，弟弟妹妹也都好。</p>

吴胖对于顾大江虽然看不上，但也客客气气的。每天烧火、劈材、尝菜样样不拉。</p>

田三红对于吴胖是越来越喜欢，瞧着他就跟瞧着立冬差不多。</p>

立冬也跟吴胖最亲近，他哥当然也好，可是总觉得离他有点远，还是胖哥好，两人能说到一块儿去。</p>

吴胖现在对顾立春充满了歉疚，他觉得他抢了顾哥的娘和弟弟，也不知道顾哥会不会妒忌他。人太受欢迎了就是麻烦，可惜赵高人不在，要不然吴胖还有人可以倾诉。</p>

吴胖察言观色，看看顾立春对自己是不是有所不满，结果发现人家还跟以前一样，他似乎没察觉到自己抢了属于他的东西呀。不对啊，顾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难道他是在等自己暴露，再来一个大的？吴胖觉得论玩心眼，自己就算拿筷子捅破心脏，也戳不出顾哥那么多心眼。他还是坦白吧。</p>

这一天晚上，吴胖酒足饭饱之后，决定跟顾立春坦白。</p>

他进了顾立春的屋子，坦坦荡荡地说道：“顾哥，我良心发现，来跟你坦白了。”</p>

顾立春微微一怔，第一个反应是：“你偷吃什么了？”</p>

吴胖：“……我从来没偷吃过，我都是明着要。”</p>

顾立春：“确实。那你要坦白什么？”</p>

吴胖一咬牙一跺脚，实话实说道：“最近田姨对我越来越好，立冬跟我越来越亲近，我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你心里肯定不爽快，但你没说，你是不是在憋着大招对付我？”</p>

顾立春：“在你眼里，我没事就憋着招儿要对付谁？”</p>

吴胖挠挠头，不知接什么话好。</p>

顾立春语重心长地教导吴胖：“胖啊，你对我误解很深。来来，我给你解释解释。首先，我的心胸非常开阔，能容纳不同的人和事，你看赵高，我跟他打过架呢，现在不照样是我朋友？我连他都能容下，更何况是你？你是一开始就跟我好的，是我的嫡系核心哥们。你完全可以把我家当成你家，把我娘当成你娘，我弟弟妹妹当成你弟妹，还有我那个爹，你想要也给你，当个添头。”</p>

吴胖摇头：“你爹就算了，不要。”</p>

顾立春继续开导吴胖：“我娘和我弟喜欢你，我高兴还不来及，为什么要不爽快？这么一整，等于我娘多了一个儿子，我弟多了一个哥，你也多了亲人，两全其美，对不对？”</p>

吴胖被说服了，频频点头，顾哥就是聪明，这么一说，他就通透多了。</p>

吴胖自从跟顾立春坦白后，心里再没有任何负担。吃得更香，睡得更好，才几天而已，给人的感觉就胖了半圈。不光他胖，顾家其他人都一齐发胖。特别是小满和小雨变化最大，两个小丫头以前头发稀疏发黄，小脸又黄又瘦，如今是小脸圆润，白里透红，一双眼睛黑亮有神，看着就招人喜欢。</p>

吴胖打开了心里的枷锁，继续努力地胖着。顾立春整天忙忙碌碌，他得领着弟弟妹妹打扫卫生，还得写对联。他以前做为业余爱好，练过几年毛笔字，字写得能看。他装模作样地练了两天就开始正式下笔写春联。</p>

对联至少得写六副，他家三副，二奶奶家三副，分别贴在院门，堂屋正门和厨房门上。</p>

至于对联内容都是些大路货，像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之类的吉祥话。</p>

不过，吴胖提醒他说，这种内容不够革命，顾立春想了一会儿，便把领袖诗词和革命口号加上去，他家的那副是：“换了人间，百万工农齐踊跃；太平世界，六亿神州尽舜尧。”这副贴在大门上。</p>

吴胖竖着大拇指叫好，说这对联有文化有气势。</p>

他负责写，吴胖和立冬负责贴。</p>

顾立春写完最后三副春联，等到笔墨晾干，便叫立夏给二奶奶送过去。没想到这一送却惹来了麻烦。</p>

左大娘一看顾立春还能自己写对联，而且写得还不错，顿时起了心思，便跟着立夏来要对联。</p>

顾立春也只能答应了，不过提出让她自备红纸。</p>

左大娘比村里的大喇叭还管用，经她一宣传，大家伙都知道顾立春会写春联。</p>

村里其他人也上门要求对联，当然，大部分人不好意思白占便宜，多少带点东西来，有的拿点零嘴，有的拿个鸡蛋，有的带颗白菜带把葱。</p>

一天下来，顾立春共送出去四十多副春联，前面十几副，他还绞尽脑汁，尽量写不同的内容，后面发现，大家并不在意重不重复，甚至还有的人专门要跟大家同样的内容。这样，顾立春也能省点脑子。</p>

送出去四十多副春联，他们也收到了两大筐东西，里面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什么葱姜蒜包子馒头，样样齐全。</p>

田三红笑着道：“我家小春就是有本事，坐在家里就有人送礼。”</p>

立冬看哥哥写几笔字就有人送东西吃，心思就活动开了，他以后也要学写毛笔字。不过，他是个猴子屁股根本坐不住。立夏和小满也差不多，喜欢到处跑，只有最小的小雨性子相对沉静些。兄妹三人便决定一起督促小妹妹练字，以后年年都能赚吃的。</p>

写完这么多春联，顾立春累的胳膊酸疼，两个弟弟一起给他按摩，两个妹妹给他捶背，吴胖看得眼红。</p>

田三红问顾立春：“小春，你说咱们家要不要炸些馓子？等到你去农场时带着。”</p>

顾立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馓子是什么吃食，小时候吃过，挺好吃，但是做起来太麻烦了，而且还费油。</p>

他还没回答，立冬立夏小满他们齐声高呼：“要炸，要炸。”</p>

田三红白了他们几个一眼：“嚷嚷啥，又没问你们，你们几个啥东西不爱吃？凳子腿都能啃。”</p>

四个孩子明白自己的话没有份量，就一齐眼巴巴地望着大哥。</p>

顾立春的本意是拒绝，但一看到弟弟妹妹那可怜的样子，就问道：“家里的油够用吗？”</p>

吴胖抢着答道：“用我的油。”他当时是带着油来的。</p>

田三红笑着答道：“够用的，那就炸吧。咱们家没啥好东西，拿这个送礼也能拿得出手。”</p>

炸馓子得提前和面，待面醒了以后，还得把面搓成细条，一圈一圈地盘在盆里，再倒上油浸着，等到油把面浸透了，再在案板上把细条搓成更细的圆条。过程很繁琐，一个人还忙不过来，至少得两人。听说要田三红要炸馓子，二奶奶主动来帮忙，她还出了五斤面，两斤油，凑在一起炸。</p>

吴胖很激动，跑前跑后的帮忙，他以前吃过，但好久没见人做过了。</p>

顾立春也能帮上忙，他主要负责用两根长筷子在油锅里翻馓子，这个既考验体力还考验眼力，翻转时的力度要刚刚好，还要掌握火候，馓子的颜色要金黄金黄的，早了不酥不香，晚了火候太过也不行。</p>

这么一折腾就是大半天，四个人都够得够呛，但看到桌子上满满几簸箕的馓子，又觉得值了。</p>

他们干活时，四个孩子就在旁边盯着，时不时地帮点小忙，顺便捡点馓渣子吃，咯嘣咯嘣的，一个个像偷了腥的猫儿似的，表情极满足。吴胖更不用说，他的嘴一直没闲着。</p>

由于大家都太累了，晚饭就吃得很随便，田三红扔了几块酥肉入锅，炖了一大锅萝卜白菜，主食就是二合面馒头。</p>

吃完饭，田三红把二奶奶那份馓子分出来让她带走，顺便又跟她提了明年来吃年夜饭的事。二奶奶笑眯眯地答应了。</p>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年夜饭的重点是在晚饭这一顿，中午吃得简单。</p>

刚过午饭，田三红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p>

立夏和立冬两人满脸兴奋，过年，他们除了期待吃好吃的以外，就是放鞭炮和捡鞭炮。</p>

家里今年也买了鞭炮，两串跟红辣椒似的小鞭炮，还有几个二雷子。两人摩拳擦掌想着晚上放，却被顾立春泼了一盆冷水：“给你们几个小鞭炮放着玩，大的不行，危险。捡鞭炮也注意些，先拿棍子戳戳，确定安全了再捡。”要想完全不让他们捡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尽量多教两人一些安全知识。</p>

两人调皮地吐着舌头，做着鬼脸。</p>

吴胖问道：“那我总可以放炮吧？”</p>

顾立春：“行，我那份让给你，你跟我爹去放。”他从小就喜静不喜闹。不过，一年就这么两天，他也不会扫大家的兴。</p>

忙活了一下午，天还没黑透时，他们的年夜饭就开始了。</p>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新年快乐。过年事多，我的存稿消耗完了，现写现发，保持日六已经用尽洪荒之力，希望大家体谅，群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