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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罢,”燕蒹葭无奈的瞥了眼西遇,道:“你将来要是娶媳妇儿,记得娶个聪明些的,否则将来孩子要是随了你……后果不堪设想啊!”
西遇:“公主……”
燕蒹葭挥了挥手,打发道:“记得本公主吩咐的事儿,另外,让人备水,本公主要沐浴更衣。”
“是,公主。”西遇拱手,很快掩门离去。
……
……
半盏茶后,屋内烟雾缭绕起来。燕蒹葭挥退了此后的婢女,兀自褪去衣裳踏入浴桶之中。
殷红的花瓣飘满浴桶,夜明珠的光照着她那胜雪的肌肤,透亮而诱人。
即便是年岁尚小,她披散着乌发的模样,也极为魅惑,沾染了水珠的红唇淡去骄纵的伪装,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就在她深觉周身疲倦散开的那一刻,忽觉一道冷风吹过,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光,落下一大片阴影。
“真是不巧,”那身影的主人发出低沉而散漫的声音:“没有想到公主在沐浴。”
三分轻笑、七分从容。这声音的主人,燕蒹葭再熟悉不过。
“国师半夜不睡,这是来找本公主投怀送抱?”她缓缓睁开眸子,微微上挑的眼尾满是不以为然。
可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杀意翻腾。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她燕蒹葭沐浴的人,扶苏排第二,没有人有种排第一!
“公主!”屋外,西遇等人听到屋内的动静,急忙询问。
“无妨。”燕蒹葭神色不变:“国师夜深投怀,实乃本公主之艳福。”
“是,公主。”屋外的西遇沉声回道。
“公主说我投怀送抱?”屋内,扶苏笑道:“难道不是公主先给我下药的?”
“下药?”燕蒹葭故作惊讶:“国师被人下药了?”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浴桶之中,神色伪装的极为轻巧,仿佛与之相对并非什么大事。
扶苏平静的看着她,语气依旧很是温良:“公主方才给我递了杯酒,酒里有什么,公主当是知道。”
“在国师的眼皮子底下,本公主哪有胆子下药?”纵然现在的场面让人抓狂,但燕蒹葭还是极为镇定,言笑如初:“更何况,国师说是被人下药,怎地现在还安然无恙?莫不是揣着这等借口,心里想着偷窥本公主沐浴罢?”
“公主看起来,好像不怕。”扶苏风轻云淡的绕过屏风,隔着百鸟朝凤的绣屏,坐了下来。
“怕什么?”水声在扶苏坐下的一瞬间,哗啦啦落下,暗影浮动,烟雾缭绕,燕蒹葭缓缓起身,素手托起屏风上的衣物,兀自穿上:“难不成国师会吃了本公主?”
她的这一举动,让扶苏有几分诧异。说到底燕蒹葭只是个小姑娘,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闯入,她竟……是了,他忘了,燕蒹葭府邸面首甚多,她也早已不是什么清白女子。
“公主还是早些给解药的好。”扶苏没有回答,只攒出一个出尘的笑来,淡淡道:“否则,扶苏便要失礼了。”
他抬眼,正对上晃出屏风的燕蒹葭,就见小姑娘裹着外衣,发丝凌乱,白日里的少年清隽,这个会儿竟是分外妖娆。
“国师还不算失礼吗?”那张精致而桀骜面容,宛若芙蓉:“夜闯本公主的闺阁,偷窥本公主沐浴,若是本公主宣扬出去,怕是国师必须要委身本公主了。”
“委身?”扶苏轻笑:“公主难道是心悦扶苏?想要以此逼扶苏就范?”
他看得出来,燕蒹葭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甚至于他能感觉的到,燕蒹葭很不喜欢他。
可……天底下万般女子,当真有这么‘心如磐石’的吗?
眉梢几不可见的一蹙,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顷刻又恢复了神色,令人无法察觉。
“国师今夜好似尤为不一样。”燕蒹葭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给自己斟了杯茶。
“何处不一样?”扶苏问。
燕蒹葭举杯,不怀好意的勾唇:“今夜国师特别感性,难不成吃什么了助兴的东西?”
扶苏望着她:“公主这是承认给我下药了?”
“国师扫了本公主的兴致,妄图让本公主臣服,本公主给国师随意下个药,不是礼尚往来吗?”燕蒹葭冷笑。
扶苏这厮哪里是什么圣人,他其实就是躲在阴暗处的毒蛇!心有七窍,胜于比干。
这样的人,若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解药。”扶苏依旧笑眯眯的盯着她。
“没有解药。”燕蒹葭耸了耸肩,道:“痒痒粉能有什么解药?国师不也知道,熬着过了一夜,明儿个就没事了。”
这世上有一种痒痒粉,不算奇痒难耐,但就是让人彻夜难眠,这种毒,天明散去,本就没有解药。燕蒹葭给扶苏下这毒,就是教训教训他而已。只不过,燕蒹葭有些后悔,早知道扶苏这么危险,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毒死他好了。
“公主下的可不是什么痒痒粉,”扶苏显然不信她的话:“合欢散若是可以自己熬着过去,本国师就不会来找公主了。”
“合欢散?”燕蒹葭诧异抬眼,道:“本公主可没有给你下合欢散,国师可莫要诬陷好人。”
“看来,扶苏还是要失礼了。”他微微颔首,下一刻就见他倾身而去,点了她的穴道。
“国师不信本公主的话?”燕蒹葭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本公主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说没有给你下合欢散,就是没有下!”
扶苏道:“公主向来鬼话连篇,恐怕不仅扶苏不信,旁人也未必相信罢。”
说着,他忽而起身,雪色衣袂划过,他高大的身姿也随之而来。
“你要干什么!”燕蒹葭瞳孔一缩,呵斥:“扶苏,你是国师,不得动凡尘之欲!”
“谁说不可以?”扶苏一笑,倾国倾城:“国师也是人,也可以……娶妻生子。”
这暧昧的语气,如风一样钻入燕蒹葭的耳畔之中,听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了。奈何扶苏这厮的确生的极好,一副天妒人怨的皮囊,愣是很难让人生出一丝反感的情绪。
“扶苏,你别乱来。”燕蒹葭咽了口唾沫,心神一瞬间有些乱了:“本公主真的没有给你下什么合欢散,你若是不信,可以搜本公主的身,本公主身上只有痒痒粉的毒药!”
话是这样说,但燕蒹葭觉得,她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扶苏应当不会真的搜身,好歹她是女子……
“公主觉得,扶苏不敢搜身?”仿佛看穿了她的计较,扶苏忽而低笑起来,依旧似清风朗月一样:“可公主忘了,现在扶苏中了合欢散的毒,早已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烟雾翻腾,一室暧昧。
想她燕蒹葭何等称霸建康,人见人怕,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
“扶苏,本公主真的没有给你下合欢散!”燕蒹葭深吸一口气:“本公主所有的毒药与解药都放在床头,你可以去看看,是否有合欢散这等下三滥的毒!”
她话音方落下,扶苏脸上的笑便渐渐深了几分,下一刻就听他道:“公主早些说不就好了?为何还要逼扶苏做坏人呢?”
一边说,他一边朝着燕蒹葭的床榻走去。
燕蒹葭微微一愣,顿时明白扶苏是在给她下套子!他根本就没有中什么合欢散的毒,他在声东击西!
而那一头,扶苏也很快摸到了一个绣袋,他打开绣袋,里头瓶瓶罐罐许多,其中正是有痒痒粉的解药。
听闻燕蒹葭的一个旧友是个毒医,那人研制的毒药,大大小小皆是无人可解。因此,扶苏在察觉自己中了毒之后,才二话不说朝这儿走来。
屏风的另一侧,传来燕蒹葭的声音:“国师既是得了解药,就请回罢。”
“公主狡诈,我不敢轻信。”扶苏踱步而来,眉眼如水:“看来只得委屈一番公主了。”
说着,他从绣袋中拿出瓷瓶,行云流水似的从里头倒出痒痒粉的粉末,继而掺在燕蒹葭的茶盏之中,斟茶送水,亲自给她喂过去。
燕蒹葭见此,自是紧闭唇瓣,半分不愿让扶苏得逞。
扶苏好看的眉眼一派从容:“公主想让我动粗?”
燕蒹葭凝眸片刻,骤然勾唇笑了起来:“国师伺候,本公主荣幸至极。”
说着,她挑眉示意扶苏递来茶水。扶苏倒是不恼,依旧笑眯眯的送上茶水,亲眼见着燕蒹葭咽下。
而后,他取出解药,再一次送到燕蒹葭的嘴里。
柔软的唇不经意便触到了他的指腹,扶苏垂下眸子,不置一言。
“如何?本公主可是诓骗了国师?”燕蒹葭不耐烦道。
“公主所言不假,”扶苏笑:“是我多心了。”
说着,他兀自也服了一颗解药,运气感受。果不其然,周身那股痒劲儿散去,再没有任何不适。
“既然如此,公主便早些休息。”扶苏道:“明日咱们还要一早赶路。”
燕蒹葭冷笑:“国师如此明目张胆,偷盗本公主的东西?”
“这不是偷盗。”扶苏回头,眸底深邃:“这是惩戒。”
说着,他很快夺窗而去,就像来的时候那样,走得也悄无声息,极为迅速。
“西遇。”燕蒹葭淡淡喊了一声。
“公主!”西遇推门而入,见燕蒹葭被点了穴道,眉头便紧锁起来:“公主为何不让属下等进来?若是硬拼,属下众人,未必不是国师的对手!”
燕蒹葭不是没有机会让他们进来,早在她穿了衣物后,便可以让他们进屋保护。可奇怪的是,燕蒹葭却独自和扶苏周旋至今。
西遇说着,便一边给燕蒹葭解了穴。
燕蒹葭活动了下筋骨,气定神闲道:“扶苏不是来刺杀本公主的,何必与他撕破脸皮?这个人,太危险了。”
她方才之所以没有怀疑扶苏说中了合欢散之事,就是因为扶苏身上没有丝毫中了痒痒粉的痕迹。无论是脖颈还是手臂,光洁如寻常,看不出丝毫异样。要说不同,大抵就是扶苏吐气的温热与他今夜异常邪魅的举动。
瞧着燕蒹葭如此踌躇在胸的模样,西遇忍不住道:“属下有一事不明。”
“何事?”燕蒹葭问。
西遇道:“公主白日里,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有刺客伏击?”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后终于意识到,今日燕蒹葭再三说要去成衣铺,便是有些奇怪。出门前分明刚吩咐他穿上新衣,应应节气,之后竟是又一副不知道他穿了新衣的模样……若非公主执意去那家成衣铺,想来之后的刺杀也未必会有。
燕蒹葭睨了眼他,淡笑:“你总算开窍一次了,西遇。”
果然……公主是一早就知道有伏击!
他本以为公主是想逗弄楚将军,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深谋远虑,难怪今夜国师提及那些事情,公主才有些恼羞成怒,在他的酒里下药。
西遇敛眉,继续问:“公主并未让属下探听这些事情,为何能悉知的这样彻底?”
“这还需你们去探听?”燕蒹葭慢条斯理道:“难得有一个刺杀本公主的机会,你觉得会没有人动作?”
就连扶苏和楚青临都怀疑她想要做燕国江山的王,她那些个皇兄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所以途中暗杀的事情,绝对少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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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大旗何在?哈哈!终于是有感情戏了???不瞒你们说,过两天更新时间可能会变得很晚了~凉凉刚入职新工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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