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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来不及质问,大步走进去,却见灵堂牌位上写着的几个大字,仿若雷击一般,让他停在原地动弹不得。</p>

谢怀则感觉到浑身发凉,就像是冷水浸泡着,重拳打在胸口,让他根本喘不过气,眼前好黑。</p>

沉默良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p>

“这是在做什么,若是开的玩笑,也太过了些,布置这些东西的都该杀!”</p>

谢怀则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孟秋蝉更是低垂着头根本就不敢说话。</p>

灵堂牌位上写着的是什么?</p>

平德乡君谢卫氏之灵位。</p>

平德乡君是谁?谢卫氏又是谁?谢怀则只认识一个姓卫的,便是他的爱姬卫婵,可那姑娘是他的窈窈,他孩子的母亲,万分不舍也不忍放手的女人。</p>

他不认识什么谢卫氏,这样冷冰冰的,写在木头牌子上的一行字。</p>

谢怀则忽然嗤笑,指着那牌位:“这谢卫氏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人?我们家有这么个人?家里的规矩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设灵堂?谁出的主意?站出来让本世子瞧瞧,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p>

谢怀则除了在卫婵面前有些絮叨,在别人面前,一向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说明的事,绝不说两个字。</p>

孟秋蝉还是头一回看见他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还是这么生气的情况下。</p>

那日孙嬷嬷打了卫婵,他虽然生气愤怒,却也没有这样失态,惩治孙嬷嬷,给卫婵出头,都很游刃有余,甚至是面无表情的。</p>

孟秋蝉心里高兴地很,可现在却怕极了,甚至开始瑟瑟发抖,因为此时的谢怀则,太不正常,让她感觉像是面对什么恐怖巨兽,稍微一动或是出头,就会被撕扯个粉碎。</p>

好在,有比她蠢的。</p>

“世子……谢卫氏,是我姐姐啊,她,她去了。”</p>

谢怀则眼神射向出声的那个人,这是灵堂中唯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与卫婵生的三份相似,是她的亲妹妹,卫好。</p>

太可怕了,卫好吓了一跳,身子往后躲了几步,几乎要哭出来,她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个清俊的神仙公子姐夫,此刻双目赤红,像个困兽一样可怕,浑身都是暴躁阴郁的气息。</p>

“去了?不,可,能!”</p>

谢怀则指着卫好破口大骂:“她怎么可能会死?是不是有人瞧她是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她死?有人想害她?我早就想到了,安排了人手保护她,她怎么可能会死,你们骗我,是不是你,你害死了我的窈窈?”</p>

他一把抓上卫好的脖子,居然掐着她的脖子给她提了起来。</p>

孟秋蝉吓了一跳,怕的不行,可还要做戏做全套,此时却满脸泪痕抱住了谢怀则的大腿:“世子,卫妹妹不是被人所害,是天灾,朱明巷起了大火,火烧到了乡君府,卫妹妹住的主院受了牵连,她跟红砚都没能逃出来,这才去了的。”</p>

谢怀则已经没了理智,愤怒的一脚把孟秋蝉踢开:“你说谎,黑心的毒妇,你盼着她死呢!”</p>

孟秋蝉捂住胸口,伏在地上呻吟。</p>

“卫二姑娘是卫氏唯一的妹妹,她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杀了她吗?”</p>

拐杖戳在地上的声音,咚的一声,却唤回谢怀则的理智。</p>

他猛然松手,卫好掉到地上,脸色涨红,捂着脖子咳嗽起来。</p>

大长公主站在门口,神色肃然,见谢怀则茫然看过来,大长公主心中一叹:“朱明巷走水,烧死几百百姓,其中不乏一些宗室和权贵,乡君府被烧掉了少一半,等火被扑灭的时候,卫氏还有红砚那丫鬟,都已经……”</p>

成了焦尸。</p>

大长公主不忍再说,卫婵死状之惨,就算是她这种权贵,不把奴仆性命当命的,也实在不忍。</p>

“我不信,是有人要害她。”谢怀则摇头。</p>

大长公主叹道:“朝廷派了鉴查司协助京兆府查的案,此次天灾不仅卫氏去了,有一位镇国中尉和一位二品驸马都尉都死在大火之中,思危,祖母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此事是朝廷定的案子,陛下亲自派人查的,无人特意为之,就是天灾,陛下特意为此下了罪己诏,所以没人要害卫氏。”</p>

谢怀则沉默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那牌位,沉默不语。</p>

“宫里来了人,陛下送了奠仪,皇贵妃都亲自来,哭了一场,原本乡君是没有封号的,陛下破例,给了平德二字,还特许卫氏以继妻礼下葬,她的确去的无辜。”</p>

大长公主很是难受,就算她认为是卫婵迷了自家孙儿的心,从一开始的信任欣赏变成厌恶无视,可卫婵腹中还有孩子,那是谢家第四代的长子长孙,她悄悄问过太医,大概是个男胎。</p>

卫氏死不足惜,可她重孙却也跟着没了,这谁能受得了。</p>

“没人告诉我这件事,一直都在瞒着我。”谢怀则声音嘶哑。</p>

大长公主满脸哀伤:“此事是五日前才发生的,就在和亲队伍被羌奴截杀的消息传回之后,本来朝野震惊,又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看到,双福双瑞,是我关起来的,你要怨就怨我,我怕你受不住,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什么,思危,祖母已经失去了那个未出生的重孙子,不能,再失去你啊。”</p>

谢怀则默然,像是一句雕像站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没说话。</p>

他忽然动了,走向灵牌后的棺材,双手一推,就想推开棺材盖。</p>

大长公主大惊失色:“快拦住他。”</p>

可一屋子女眷怎么拦得住自小练武的谢怀则,他奋力推开棺材盖,从缝隙中看到了里面,卫婵的尸体。</p>

只一眼,他便后退一步,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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