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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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觉得自己今天拍戏的状态还可以, 连她自己都满意，没怎么主动喊NG。</p>

她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紧张, 注意力高度集中，反而比较好发挥。</p>

顺利的拍了好几场戏，一直到下午, 顾晓池也没来。</p>

小平和韩菁坐在旁边，一边看葛苇拍戏, 一边吃瓜子花生。</p>

为了怕影响现场收音, 吃的小心翼翼, 不敢发出太大声音。</p>

小平悄声问韩菁：“晓池不会不来了吧？”</p>

韩菁咬着一颗瓜子摇摇头, 表示她也不知道。</p>

换场的时候，葛苇走出镜头，往她们这边走过来。</p>

小平赶忙放下手里的瓜子花生，把外套拿去给葛苇披上。</p>

11月15日，过了立冬, 邶城的天已经很冷了。</p>

葛苇拍戏的场景都是盛夏，一条条火一样燃烧的裙子，只裹住身体的必要部位, 白花花的脖子和手臂都露出来。</p>

勾引着所有人灼热的yu*望。</p>

摄影棚里开着暖气, 也有很多射灯罩着，温度不低，但韩菁还是担心葛苇着凉, 嘱咐小平盯的紧一点。</p>

葛苇披着小平给她的外套走过来, 韩菁把躺椅让给她坐。</p>

葛苇看了韩菁一眼，韩菁以为她要问顾晓池呢，结果葛苇说：“花生什么口味的？蒜香的话给我来两颗。”</p>

“……”韩菁无语的抓了一把给她。</p>

还真是蒜香味的。</p>

顾晓池一直不来, 到现在为止，韩菁和小平什么瓜都没吃着，还搭进去一把她们吃瓜必备的蒜香花生。</p>

葛苇吃着花生，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吃花生机器。</p>

“那个……”韩菁犹豫着开口。</p>

她本来想安慰葛苇，说顾晓池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或许会晚一点来。</p>

但她和小平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p>

顾晓池可能不会来了。</p>

因为顾晓池的时间，完全是她自己可以控制的。上课、打工、去周骊筠的工作室，只要她提前安排好时间，没什么走不开的。</p>

现在已经傍晚了，顾晓池早下课了，她现在还没来，只有一个可能：她反悔了，不想来了。</p>

所以韩菁那句安慰的话，到底也没说出口，她觉得如果让葛苇满怀期待，等到最后顾晓池也没来，反而更失望。</p>

这时陈导叫葛苇过去拍戏了。</p>

葛苇拍拍红裙站起来，身上的花生红衣抖了一地。</p>

葛苇盯着那一地花生红衣，走开前低低的说了一句：“你们把瓜子花生吃完吧。”</p>

然后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到镜头前去了，远远看着，脸上带着妩媚的笑。</p>

韩菁却心里一疼。</p>

刚才葛苇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你们今天吃不到瓜了，这些吃瓜必备的小零食也就不用留着了。</p>

原来葛苇的心里很清楚。</p>

顾晓池，不会来了。</p>

******</p>

拍完这场戏，该放饭了。</p>

今天剧组定的不是盒饭，而是火锅。从附近的火锅店，直接把炉子和锅都搬过来了，煮的热气腾腾的，一派喜庆的样子。</p>

葛苇被蒙着眼睛带过来。</p>

剧务把现场的灯都熄了。</p>

时至秋末冬初，天黑的很早，这会儿一熄灯，整个片场陷入一片黑暗。</p>

两个女生推着一个巨大的冰淇淋蛋糕走过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p>

现场所有人跟着一起唱：“祝你生日快乐，苇姐生日快乐！”</p>

葛苇眼睛上蒙着的布条被揭下来，蜡烛暖黄的火光一飘一飘，照亮了现场所有人的脸。</p>

那一刻葛苇有点恍惚，对着围在她身边的人，一张脸一张脸的看过去。</p>

好像顾晓池会突然出现似的。</p>

然而生活不是偶像剧，顾晓池并没有出现。</p>

葛苇勉强笑了一下：“我就不假装惊喜了啊，毕竟我这个咖位，你们是肯定会给我庆祝生日的。”</p>

大家都跟着笑。</p>

有人起哄：“苇姐许个愿吧。”</p>

葛苇挺配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又闭上了双眼。</p>

推蛋糕来的其中一个妹妹，把一顶纸皇冠轻轻戴在了葛苇头上。</p>

葛苇许愿许了很久，睫毛微微颤动，很虔诚的样子。</p>

有人开玩笑：“苇姐的愿望清单，长的能写一篇小作文了。”</p>

葛苇许完愿，睁开眼，嗔怪的看了那人一眼：“娱乐圈的男男女女小鲜肉那么多，我不得把他们的名字都跟神仙朗诵一遍啊？”</p>

大家又被她逗的笑。</p>

葛苇鼓起腮帮子，呼出好几口气把所有蜡烛吹了。</p>

现场的灯光适时亮起。</p>

韩菁迫不及待拿起切蛋糕的刀：“大家来分蛋糕吧。”</p>

她有点看不得葛苇那个样子，自从她知道葛苇的心理问题以后。</p>

表面上还跟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鬼知道她背地里自己承受了些什么。</p>

冰淇淋蛋糕是特制的巨大尺寸，草莓味的，连蛋糕坯都是粉色，搭配一层醇厚的奶油，看起来就很诱人。</p>

韩菁先帮葛苇切了一块。</p>

葛苇说；“我不要，我要一块大的。”</p>

韩菁骂她：“贪得无厌。”</p>

葛苇笑嘻嘻的，眼巴巴站在蛋糕边等。</p>

这时有个年轻的妹妹在门口喊：“苇姐，你的外卖。”</p>

葛苇看了韩菁一眼：“你给我点的啊？”</p>

“嗯。”韩菁说：“你不是想吃麻小么？”</p>

葛苇捧起韩菁的脸，吧唧在她太阳穴上亲了一口：“就知道你最好了！”</p>

韩菁吓得差点没把蛋糕撞倒，赶紧看了小平一眼，推了葛苇一下：“女女授受不亲，你收敛点！”</p>

葛苇笑嘻嘻的往片场门口走。</p>

走到门口，看了一圈，她也没看到外卖小哥的身影，刚准备喊韩菁给小哥打个电话。</p>

“苇姐。”</p>

葛苇一愣。</p>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是久违。</p>

“好久不见。”</p>

一个高而瘦的身影，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p>

葛苇站在原地，愣愣的。</p>

******</p>

11月15日，下午五点。</p>

顾晓池今天一整天，都坐立难安的。</p>

上油画课的时候，她打翻了洗笔的杯子。去咖啡店打工的时候，她上错了两单。在周骊筠的工作室，她调错了颜料。</p>

周骊筠拿笔杆打她的手背：“先去把你的魂找回来，再来画画。”</p>

顾晓池站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往茶水间的冰箱旁边走。</p>

她把一个纸盒取出来，齐笑趁周骊筠不注意，溜到她身边来，小声说：“师姐，加油。”</p>

顾晓池说：“谢谢。”</p>

她坐着公交车到片场的时候，已经七点过了。</p>

她躲在一棵树后面，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纸盒。</p>

纸盒在冰箱里放久了，染了水气，比刚开始的时候软了很多。</p>

她本来没打算把纸盒在冰箱里放那么久的，她准备早早的来找葛苇，可每次想要迈开步子，又犯怂。</p>

想起分开前的最后一晚，葛苇抱着双臂、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的样子。</p>

想起葛苇发给她的，那条让她没事别再去片场的微信。</p>

又想起韩菁告诉她，葛苇的心理出了问题、症结可能是她时的语气。</p>

顾晓池越想见葛苇，就越怕见葛苇。</p>

她怕葛苇不想见她，又怕自己影响葛苇，磨磨蹭蹭拖到了傍晚。</p>

但就如周骊筠所说，她像是失了魂。</p>

可能非要到片场这边来一趟，才能把魂找回来。</p>

纸盒在冰箱里放的软了，顾晓池怕盒子里的东西掉出来，就一直拿一只手托着盒子的底部。</p>

晚上的风凉凉的，纸盒也是凉的，很快顾晓池的手就有点僵了。</p>

又一阵风，一片落叶掉在纸盒上。</p>

顾晓池吸了吸鼻子，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p>

“喂。”韩菁的声音传来。</p>

“菁姐。”顾晓池说：“其实我……在片场门口。”</p>

韩菁听起来一点都不意外，直接说：“你等等。”</p>

很快就从片场里走了出来。</p>

顾晓池有些紧张的望着她身后。</p>

“没事。”韩菁说：“她在拍戏。”</p>

顾晓池问韩菁：“你知道我要来？”</p>

韩菁有些古怪的看了顾晓池一眼：“你不会真以为你的微博账号很隐蔽吧？”</p>

顾晓池惊的退了一步。</p>

韩菁觉得好好笑：“小朋友，世界险恶啊，你这么单纯，是要被妖精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p>

那一刻顾晓池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p>

请妖精姐姐快来吃我。</p>

她忍了忍，问韩菁：“菁姐你……不拦我？”</p>

“医生不是说，苇姐的心理问题，症结可能在……我。”</p>

韩菁没回答，却问她：“抽烟么？”</p>

顾晓池小心翼翼把手里的纸盒放在地上，韩菁抛给她一支烟。</p>

韩菁抽男士烟，很烈，顾晓池一抽，就被呛的咳嗽了两声。</p>

邶城的冬天，灰蒙蒙的一片。天是深灰，树是浅灰，连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也是灰的。</p>

韩菁看了顾晓池一眼：“你这段时间很老实啊，葛苇让你别来，你就真的不来。”</p>

顾晓池认认真真抽着烟：“我怕影响她。”</p>

从葛苇去看心理医生的那一天起，顾晓池就知道她出状况了。</p>

韩菁本来谁都没打算说的，可顾晓池像是有感应似的，问的很具体。</p>

韩菁没绷住，说了。</p>

当时顾晓池在电话里沉默。</p>

葛苇好像有自己的打算，韩菁知道她给顾晓池发过一微信，让顾晓池以后别来片场。</p>

不想见顾晓池的意思。</p>

韩菁没想到顾晓池这么老实听话，也没想到葛苇这么能崩。</p>

两人直到今天，真的都没见面。</p>

像是都有很多还没想清楚的问题。</p>

不过葛苇生日这天，顾晓池还是跑到片场来了。</p>

韩菁瞥着她：“你现在不怕影响葛苇了？”</p>

“怕啊。”顾晓池抬起头，看着韩菁。</p>

韩菁看到顾晓池的眼睛，亮亮的，像星星，璀璨的光，好像能射穿灰蒙蒙的冬夜。</p>

顾晓池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怕啊，但是……忍不住。”</p>

韩菁笑了：“那你跟她挺配的。”</p>

“我就不当你们之间的法海了。”</p>

抽完了烟，韩菁对顾晓池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找个理由骗她出来。”</p>

顾晓池有点紧张：“她会不会不想见我？”</p>

韩菁笑了一声，没搭理她，直接往片场里面走。</p>

******</p>

葛苇见到了顾晓池。</p>

在看到顾晓池的第一刻，她做的第一个动作，是先伸手把头顶的纸皇冠摘了。</p>

刚才谁给我戴的？她在心里骂：太二了！简直影响姐的女神形象！</p>

不过表面上，她只是云淡风轻的点了点头：“好久不见。”</p>

又貌似随意的问顾晓池：“你怎么来了？”</p>

顾晓池一愣。</p>

张了张嘴：“我……”</p>

嘴又闭上了，像是完全没想到葛苇会这么问，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葛苇生怕她一紧张，来一句“不好意思其实我没想来的走错片场了”，情急之下，胡乱又问了顾晓池一句：“抽烟么？”</p>

顾晓池愣愣的点头。</p>

葛苇和韩菁还真是亲姐们儿。顾晓池一来，什么事都还没说清楚呢，先抽了两支烟是怎么回事。</p>

顾晓池手里本来拎着一个纸盒子，现在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