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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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车停在齐笑家门口的时候, 葛苇觉得自己挺可笑的。</p>

她最讨厌那些狗血的剧情。以前每次跟韩菁看这种电影的时候，她都抱怨说剧情太无聊，她只好埋头苦吃爆米花, 每次都能吃两桶。</p>

家庭装的那种。</p>

韩菁每次都瞥着她，觉得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多吃点爆米花。</p>

以前她都不信韩菁, 现在看起来，可能还真是。</p>

她对这些狗血的剧情兴致勃勃, 这不, 自己还演上了。</p>

葛苇把车停在楼下, 望着楼上的一间房, 给自己点了一支烟。</p>

今晚满月，月光如溪，葛苇打开车窗，抽着烟的手肘，驾在窗框上。</p>

夜晚的凉意, 顺着窗口涌进来。</p>

葛苇吐出一缕薄烟。</p>

齐笑租的房子也在美院附近，一个很普通的小区，说不上太好, 也说不上坏, 充满浓浓的生活气息。</p>

此时，整个楼一片静谧，齐笑家的灯光, 是无数亮灯人家的其中一盏, 没什么特别。</p>

都是暖黄的，温馨的，看上去合家团圆的、有人陪伴的。</p>

不像葛苇, 跟神经病一样，形单影只在楼下抽着烟。</p>

葛苇笑了一下。</p>

到现在，一阵冲动之后，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p>

她从口袋里把今天捡的那片黄叶摸了出来。</p>

唯独今天的这片，她还没来得及夹进书里。以前捡的每一片，她都已经夹进书里，变每一页的书签了。</p>

夹树叶的那本书，她连名字都刻意选过，叫《爱你就像爱生命》。</p>

今天捡的叶子，被葛苇用指尖捏着，来回来去的旋转着，像小扇子。</p>

还像……</p>

葛苇盯着手里的叶片，抽着烟，又笑了一下。</p>

她想起以前，她陪顾晓池画黄叶的那一次。</p>

一般顾晓池画画的时候，她是不打扰的。那天是她恰好在阳台上抽烟，顾晓池请她留一会儿，三笔两笔，就在画板上勾勒出一树的银杏叶。</p>

金黄的。灵动的。飘飘欲仙。摇摇欲坠。</p>

美丽又脆弱。</p>

顾晓池用笔杆指指其中的一片，问葛苇：“你看这片的形状，像不像我们去停车场的路上，看到的那片？”</p>

葛苇吐出一缕烟，盯着叶片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还真像。”</p>

“形状挺特别的，像……屁股。”</p>

葛苇抽着烟，笑嘻嘻的。</p>

“……”顾晓池有点无语：“正常女的应该都会说像蝴蝶什么的吧。”</p>

“我是一正常女的么？”葛苇妩媚笑着，就往顾晓池的大腿上坐：“我就觉得像屁股。”</p>

葛苇一手拿着烟，另一手揽住顾晓池的脖子，还晃着屁股，在顾晓池的大腿上蹭了两蹭。</p>

靠过来，吻下去。</p>

舌尖的痴缠，令人迷醉。</p>

秋日午后静谧的阳台上，一时间只能听到接吻的声音，让顾晓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p>

她一只手里还握着画笔，葛苇当天穿一条白裙子，抱她抱得紧，画笔上未干的颜料，全蹭在葛苇的裙子上。</p>

顾晓池被葛苇吻着，口齿不清的说：“小心弄脏你裙子。”</p>

葛苇眯了眯眼睛：“顾晓池，你真是不解风情。”</p>

惩罚的方式，是进一步的狂风暴雨。</p>

后来就从阳台吻到卧室去了。</p>

再后来，顾晓池画画的时候，再也不敢叫葛苇在旁边看了。</p>

今晚的葛苇，手里捏着叶片，想起那个午后，嘴角还能带着一抹笑。</p>

那天她和韩菁走出片场，看到韩菁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夹着一片银杏叶。</p>

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p>

伸手把那片叶子捡了起来。</p>

因为那叶子的形状，实在特别，像是精心选过，比一般银杏叶的形状，圆润厚实很多，看着还真像人的屁股。</p>

不可能这么巧，一阵风，就把这样形状的一片叶子，吹到韩菁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夹着。</p>

更不可能这么巧，每天都有一阵风，吹来这样的一片叶。</p>

葛苇觉得是顾晓池来过。</p>

每天都来过。</p>

但顾晓池从来没有进过片场，也从来没有见过葛苇一面。</p>

连葛苇自己都觉得顾晓池听话的过分，明明顾晓池，是那么倔的性子。</p>

一直到第二天是葛苇的生日了，葛苇跟顾晓池，还是没见过面，只是每天都能在挡风玻璃上，捡到这样一片叶子。</p>

葛苇刚才给顾晓池打电话的时候，顾晓池没接，她一下子心里就慌的没边。</p>

她觉得自己过分自卑的心理又冒出来了，就是她之前给心理医生描述过的，那种病态的自卑。</p>

她忽然莫名其妙的觉得，也许那些叶子，就是每天的风吹到挡风玻璃上的，也许只有她看到眼里，才觉得那些叶子的形状有什么特殊含义。</p>

其实顾晓池从没有来过，其实顾晓池每天在周骊筠的工作室，早跟什么大师姐小师妹亲亲我我上了。</p>

她知道顾晓池长那个样子，特招女的喜欢。</p>

葛苇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把手机摸出来，低头在屏幕上的搜索框里打字：</p>

“现在的小孩儿谈恋爱，是会正式说分手，还是一段时间不联系就默认分了？”</p>

她的关键词太多，根本搜不出来什么相关答案。</p>

反倒搜出来一叔叔辈的知名男星八卦，葛苇兴致勃勃的看了好久。</p>

一直到指间夹着的香烟烟灰，掉在手机屏幕上，灰灰的一小片。</p>

葛苇抬起头来笑骂了自己一句：“娘们儿你到底在这儿发什么疯？”</p>

把手里的烟灭了，手机收起来，点火，准备开车离去。</p>

就在葛苇抬头的一瞬间，两个人影，从楼里走了出来。</p>

葛苇的心都捏紧了。</p>

是齐笑。</p>

和顾晓池。</p>

葛苇又把车子的火熄了。</p>

她的车停在楼下的一堆车子之间，顾晓池也万万不会想到葛苇的车在这里，所以不会看到她。</p>

她在暗处，直愣愣的看着顾晓池和齐笑。</p>

两人站在楼下，说着什么。</p>

齐笑背对顾晓池，一直仰头望着顾晓池，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p>

顾晓池倒是正好面向葛苇这一边。她的一张脸本来就白，在月光下更白，远远看过去，像在发光。</p>

她低着头在跟齐笑说话，带着浅浅淡淡的一点笑意，衬的整张脸都柔和了不少。</p>

葛苇一瞬间拳头都捏紧了。</p>

手里的一片银杏叶差点捏碎，想想又舍不得，揣回口袋里。</p>

她看着那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顾晓池就一个人往小区门外走。</p>

齐笑站在她身后，挥挥手，顾晓池还回头又冲她笑了一下。</p>

挥你妹手！笑你妹笑！</p>

葛苇在心里痛骂。</p>

她气的手抖，哆哆嗦嗦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支烟来抽，想平复会儿心情再开车回家。</p>

结果拿烟的时候，烟盒带着叶片，从口袋里掉出来了，不知掉到座椅下的什么地方了。</p>

“Cao。”葛芦骂了一声。</p>

她开门下车，夹着一根没点的烟，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的手电，撅着屁股，在驾驶座下的犄角旮旯一顿好找。</p>

怎么很凄凉，很狼狈，又很好笑。</p>

等葛苇找到那片叶子的时候，自己都给气笑了。</p>

不想抽烟了，她把烟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轰一脚油门，开车离去。</p>

******</p>

葛苇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p>

已经到她生日了。</p>

她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下，想看看顾晓池有没有掐着点祝她生日快乐。</p>

给她发信息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掐着十二点准时发的，葛苇翻了很久。</p>

翻到底，也没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叫顾晓池。</p>

葛苇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去洗澡。</p>

用干发帽包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出来，在卧室用吹风机吹头发的时候，葛苇幻听了两次。</p>

两次她都好像听到手机响了，“叮”一声，信息进来的声音。</p>

两次她都关了吹风，用被吹的发烫的手指，去点亮屏幕。</p>

结果两次，都是什么也没有。</p>

葛苇又在心里，用韩菁的名言痛骂顾晓池：“狼心狗肺的小崽子！”</p>

吹完头发，葛苇本想打个电话叫韩菁过来，跟她一起骂。</p>

但看了眼时间，有点尴尬。</p>

上次韩菁气势汹汹的警告过她：“你要是再在一些敏感时间给我打电话，让我失去功能，你就负责去给我抓中药！”</p>

葛苇不想去给韩菁抓中药，她贪财，舍不得钱。</p>

她握着手机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发呆。</p>

想起刚才顾晓池和齐笑说话的样子，一双狐狸般的眼睛，又眯了起来。</p>

她把微博刷开。</p>

先按照每天的惯例，搜了一下“顾晓池”这个名字。</p>

网络是没有记忆的。距离上次葛苇和疑似顾晓池的背影照曝光出来，已经过了很多天，到现在除了葛苇一些死忠粉还嗑的起劲，骂顾晓池的路人已经寥寥无几了。</p>

葛苇想了想，打开浏览器，搜了一张图，发了一条微博，</p>

******</p>

“啊——！！！”</p>

出租屋内，一个年轻女孩一边敷面膜，一边刷着手机。</p>

她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披散着，还有白天扎马尾时勒出的痕迹。</p>

另一个披肩发的女孩，同样年轻，凑过来问：“怎么了？又是谁家房塌了？”</p>

看样子，是两个刚刚工作的女孩，一起合租了这一套房子，两人还是挺好的闺蜜。</p>

敷面膜的女孩猛摇头：“不是塌房，是我们家葛皇，居然营！业！了！”</p>

“真的吗？”披肩发女孩丢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凑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