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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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心跳如雷。</p>

偏偏顾晓池的头一转，嘴唇滑开，也说不上碰没碰到葛苇的胳膊。</p>

卡在最难受的距离。说碰到了吧，又好像没碰到，留了一条缝。说没碰到吧，好像连嘴唇的触感都感觉到了，颤悠悠的。</p>

葛苇快疯了。</p>

顾晓池靠在葛苇的胸口，葛苇低声问：“你故意的？”</p>

顾晓池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你在说什么？听不懂。”</p>

挺认真的。挺无辜的。</p>

但……也挺诱惑的。</p>

葛苇愣了一阵神。</p>

“咔”的一声。</p>

“收工！”</p>

责导兴奋的喊。</p>

居然只拍了一张。就只这一张，导演觉得今天一下午都值了。</p>

年终奖有望啊！</p>

葛苇还有点愣，顾晓池已经站了起来，问责导：“可以卸妆了吗？”</p>

“可以可以！”</p>

责导现在对这位“关系户”简直太满意了，原来是宝藏啊。</p>

顾晓池也没跟葛苇说什么，竟然先走了。</p>

葛苇看着她的背影，也慢慢站起来。</p>

走回自己化妆间的时候，还有点晕乎乎的。</p>

脱下旗袍，穿回自己的白衬衫。</p>

葛苇坐在化妆镜前，撑着头。</p>

因为她要换衣服，化妆间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小平都在外面等。</p>

太安静了。静到没有一丝声音，来打断她的思绪。</p>

顾晓池嘴唇快要滑过她手臂内侧的一幕，在她脑子里反复重放，跟电影片段似的。</p>

葛苇身在其中，又像观众。</p>

高高飘在半空看着，死盯着顾晓池的嘴唇，就想看清她到底有没有碰到自己的胳膊。</p>

偏偏死活看不清。</p>

于是葛苇心中那阵瘙痒的感觉又起来了。她把衬衫袖子高高挽起，挽到肩膀处，低头盯着自己手臂上，顾晓池刚才好像蹭到的那块皮肤。</p>

葛苇低头凑近，很仔细的看，想看看有没有口红印。</p>

没有。什么都没有。</p>

只有那痕痒的感觉，贴在手臂上最嫩的那块肌肤上，似有还无，偏偏挥之不去。</p>

葛苇不停的挠。</p>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片柔嫩的皮肤，已经被挠红了。</p>

还在痒，带着火辣辣的疼。</p>

可既然没有口红印，说明顾晓池刚才，根本就没有碰到。</p>

于是葛苇明白了。</p>

也许这阵痒，只是痒在她自己的心上。</p>

******</p>

走出化妆间的时候，意外碰到了顾晓池。</p>

葛苇没理她，自顾自往外走。</p>

顾晓池跟在她后面，也没说什么。脚步刻意拖慢了，隔着一段距离。</p>

等候室的人是先看到葛苇的，只见她脸是红的，连耳廓都是红的。</p>

大家一愣。</p>

又看到后面走出来的顾晓池，倒是神色如常，脸上的表情淡淡的。</p>

大家面面相觑，不是……葛苇……要好好照顾……顾晓池的吗？</p>

一个最没心眼的女孩，壮着胆子过来问：“苇姐，你还好吗？”</p>

“没事。”葛苇说，听起来倒是镇定：“就是被蚊子咬了。”</p>

“五月就有蚊子了啊。”女孩挺惊讶。</p>

葛苇瞥了顾晓池一眼。</p>

这只巨大的蚊子，像是没听到一般，从她们身边飘走了。</p>

乔羽收起手机走过来：“没事吧？要药么？”</p>

葛苇看着她笑：“蚊子而已。”</p>

没必要放在心上。</p>

她望着面前的乔羽，乔羽眼神专注，等了很久像是累了，添了些柔和。</p>

葛苇觉得，她确实不该把那只蚊子放在心上。</p>

******</p>

葛苇和顾晓池都坐到等候室，跟其他选手一起，听评审点评她们这一组。</p>

一片溢美之词，连章绮都说不出什么不好来。</p>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电流。</p>

倒是乔羽，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p>

看得葛苇心里惴惴不安的。</p>

到了节目组收工，一起聚餐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了。</p>

葛苇环视一圈，所有人都在，就顾晓池不在。</p>

装作不经意的问秦导：“我搭档呢？”</p>

秦导说：“周老师带走了。”</p>

“她还在啊，真能等的。”葛苇坐下，伸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p>

一只手打了过来：“油炸的，不许吃。”</p>

葛苇一看，笑了：“师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p>

韩菁瞪了她一眼，坐下：“你录第一次外景，我不得巴巴的来看看。”</p>

葛苇问：“你看出什么来了？”</p>

韩菁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看出乔羽脸色不好来了。”</p>

“怎么回事？”她又问。</p>

葛苇想了想：“下午我拍照，抽到跟顾晓池一组。”</p>

胳膊上那一块痕痒，她略去没说。</p>

韩菁看了她一眼：“就这？”</p>

葛苇还没打来得及答话，乔羽放下筷子，出去了。</p>

她今天没跟葛苇坐一起，反而跟下午搭档拍照的女孩坐一起，本来就是奇怪的反应。</p>

韩菁看了一眼，站起来。</p>

韩菁拉了她一下。</p>

想说“别去”，又说不出口。</p>

葛苇问：“你到底让我去还是不去？”</p>

韩菁叹了口气：“你自己决定吧。”</p>

葛苇还是去了。</p>

乔羽一个人站在月光下，没什么灯，一片古建筑群中，像幽灵。</p>

葛苇走过去，看到乔羽在抽烟，烟味太浓，一股烧焦的味道。</p>

乔羽看到葛苇，笑了一下。</p>

葛苇也点了根烟，靠在乔羽附近的一根柱子上。</p>

乔羽瞥了她一眼：“你跟顾晓池……”</p>

葛苇吐出一缕薄烟。</p>

“我都订婚了，你也该谈恋爱了。”乔羽笑着：“毕竟我们都毕业快十年了，那件事，也过去快十年了……”</p>

葛苇夹着烟的手指在颤抖。</p>

这是乔羽，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件事。</p>

葛苇说：“小羽。”</p>

乔羽“嗯”了一声。</p>

葛苇又抽了一口烟：“我不喜欢顾晓池。”</p>

“我是演员，演技特牛的那种，你知道的？”</p>

“我知道。”</p>

葛苇一愣。</p>

接话的人不是乔羽。</p>

同样清冷的声线，熟悉的声音。</p>

葛苇回过头去，顾晓池拎着一袋子奶茶站在那里。</p>

周骊筠站在她旁边。</p>

葛苇站直了，看着顾晓池。</p>

顾晓池走过来，没什么表情，从袋子里掏出一杯奶茶递给葛苇：“周老师请的。”</p>

也递给乔羽一杯，乔羽伸手接了，打开喝了一口：“挺甜的。”</p>

又抽了一口烟，问葛苇：“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p>

葛苇看了乔羽一眼，又看了顾晓池一眼，觉得嗓子有些干，她也喝了一口奶茶，没觉得甜，反倒有些酸酸的。</p>

顾晓池替她说：“苇姐说，她不喜欢我。”</p>

又问葛苇：“对吗？”</p>

葛苇看了乔羽一眼，说：“对。”</p>

顾晓池笑了一下，跟着周骊筠，向聚餐的餐厅里面走去。</p>

她们还要去给其他人送奶茶。</p>

“你的这个小朋友……”乔羽一口奶茶一口烟，淡笑着：“其实跟她老师在一起？”</p>

“可能是。”葛苇把发酸的奶茶放在脚边，懒得再喝。</p>

明明抽着烟，脚却站不定，晃晃悠悠的点着地，脚尖一动，奶茶杯子就被踢倒了。</p>

奶茶顺着台阶流下去，一滴，一滴，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坑。</p>

有蚂蚁爬过来。</p>

葛苇盯着蚂蚁看，觉得那蚂蚁好像爬在她的胳膊上，</p>

最细嫩的那块肉，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心里痕痒的感觉，又泛了起来。</p>

顾晓池不是刚说完要追自己么？到底什么情况？葛苇狠狠抽了一口烟。</p>

地上的蚂蚁还在爬。</p>

乔羽把她的那一杯奶茶喝光了。她天生就瘦，没葛苇这么怕胖。</p>

葛苇听着乔羽吸光杯子的声音。</p>

“小羽。”她开口问道：“你还在吃药么？”</p>

葛苇很紧张，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出了心悸的感觉。</p>

一阵摇晃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轻轻碰撞在玻璃瓶壁上。</p>

葛苇借着月光看过去。</p>

乔羽手里握着一个瓶子，装满了绿色胶囊，满满一瓶。</p>

“医生还在开，不过，我早就没吃了。”乔羽说。</p>

“你要么？”她竟把瓶子向葛苇递过去。</p>

葛苇伸手接了。</p>

乔羽抽完了最后一口烟，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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