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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算,竟然需要几千万石粮食赈济!</p>
这个代价,实在太大太大了。</p>
太吓人了。</p>
就是李洛,之前也没有算明白这笔账。</p>
李签的话还没完,“人喝粥可以,可是盐不能少。五百万人,两年要消耗多少盐呢?将近两百万石!虽然大唐盐政清明,盐务官营,盐价远比宋元便宜,可这些盐,仍然要几百万银元。”</p>
“生产恢复之前,他们都处处需要朝廷赈济。除了粮食和盐,还有取暖,布帛等物,还要居住安置,杂七杂八,能多出很多难以想象的支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开销加起来,两千万根本打不住。”</p>
“下官算过,要完成五百万北方百姓的赈济,朝廷要赈济最少一年半以上,统共要花费的钱粮,前后大概在八千万以上!”</p>
八千万以上!</p>
这个数字,吓了众臣一跳。</p>
大唐洪武四年的正常国库总收入,都没这么多。</p>
这么一算,大唐国库好不容易积攒的钱粮,会一扫而空。而且明年后年还要勒紧腰带过苦日子。</p>
李签还没说完:“宪台相公,下官这笔账,绝对不会算错。只会算少,不会算多。如此大的代价,难道是大唐应该承受的么?”</p>
“所以,下官才主张,干脆不赈济,应该用武力阻止流民南下。流民只要南下,就视同元军,迎头痛击,将他们赶回北方。大唐,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地方。”</p>
这一席话虽然说得很是冷血,可龚侃竟然无言以对。其他大臣虽然心中不快,可也觉得李签说得未尝完全道理。</p>
实在是代价太大了。</p>
“大鸿胪,这笔账,未必就是你这么算的吧?真有八千万这么多?”林必举神色凝重,“你给陛下好好说说,真没有算错么?”</p>
他算的赈济数字,比李签小多了。他仍然不太相信真有这么多。</p>
李签举起玉笏:“陛下,皇后陛下,太上皇陛下,太子殿下,还有各位相公,李签绝无虚言啊。倘若真要赈济数百万流民,最少要花八千万。因为,这不是一般的赈济。”</p>
“臣当年在高…东州时,元军东侵,也是冬季,数十万百姓被逼的南迁。当时,臣就是参与赈济的官员。那场赈济前后花了两年功夫,耗费钱粮八百万。当时高丽国库耗费一空不说,李氏和金氏等数十家世族,还拿出大量钱粮借给王廷。”</p>
为何高丽王当年这么好心要赈济几十万南下的北方高丽百姓?</p>
很简单,怕难民造反,因为当时高丽精兵被元军消灭了,无法镇压流民,只好忍痛咬牙赈济。结果花干了国库不算,还欠了门阀一屁股债,好多年才还清。</p>
要是当时有一支大军在手,高丽王廷宁愿镇压,也绝对不会赈济。</p>
另外一个高丽大臣金崇信也出列道:“启禀陛下,李签之言属实。倘若是百十万人往一个方向逃难,又是冬季,那么赈济所费,会暴增数倍。”</p>
为何高丽大臣知道,汉人大臣就不清楚?</p>
因为他们还没有遇见过这种赈济。</p>
之前的赈济,流民来自四面八方,群体也比较分散。并不是某个地区的人口大量的集中的突然往一另一个地方迁移。</p>
两者不同之处在于,一般流民只是到处流浪找食物,不会走的太远,吃饱了就自己回去种地。而后者,则具有集体大移民的性质。</p>
一个地方的人口空了,而另一个地方的人口暴增。由此带来巨大的社会生态灾难,引发一系列的长期的影响。</p>
唐廷汉人官员大多很年轻,多是底层出身,经历和眼界还真比不上李签这样门阀出身的政客。</p>
“陛下,赈济流民代价太过巨大,实在是大唐难以承受之重。臣请以社稷为重,阻挡流民南下。他们虽是汉人,可毕竟还不是大唐百姓。大唐不救他们,这后世史书也无法苛责什么。”李签道。</p>
谁知,李洛却毫不犹豫的摇头:“李卿,你虽然所言有理。可河朔数百万汉家百姓,乃是华夏后裔,炎黄子孙,朕就算付出再大代价,也不能不管!”</p>
李洛神色坚定无比,“朕不光是大唐的皇帝,更是华夏子民的皇帝!钱粮事关社稷,的确重要,可数百万河朔汉人,更是重于泰山。朕意已决,接纳流民南下,无论忽必烈什么花招,朕都以民为本,岿然不动!”</p>
林必举和龚侃等大臣顿时热泪盈眶,不由自主的一起下拜:“陛下…陛下真乃…千古圣君!”</p>
“天下人有此君父,何其幸也,何其幸也!”归唐不久的文艺寺卿关汉卿,更是泪流满脸,“天下真英雄,不会再发广武之叹了啊!”</p>
李签也叹息这着跪下,“微臣惭愧万分!陛下之心,感应上苍,春风化雨,实不是微臣所能蠡测啊。”</p>
皇帝的胸怀,实在让所有臣子都心生感动。</p>
“好了。都起来吧。”李洛淡淡说道,“先说军务。要接纳数百万流民,军务大略也是关键。至于北伐,就不必再议。”</p>
林必举和杨汉明等人虽然是文臣,对军事不在行,可也明白,此时仓促北伐,风险实在太大了。</p>
作为大唐宰相,他们深知唐军的弱点。</p>
“陛下。”林必举出列,“当务之急,一是赶紧加强防务,二是做好接纳流民和赈济准备。”</p>
“陛下。”兵部尚书都烈出列,“眼下黄河之南淮河之北,不算洛阳禁军,大唐有重兵十八万七千余人,大半布置在黄河南岸。平时用来防守绰绰有余,可要是应对几百万流民,谨防元军趁乱南下,则还不够。”</p>
“臣请旨,立刻发动南岸州县民兵,协防黄河,维护秩序,一面流民无法控制,造成大乱。”</p>
李洛毫不犹豫的说道:“准奏!动员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各地民兵,由县令和县尉直接统领,受郡守节制,协助官军。”</p>
圣旨一下,当即兵部就发了部令,军师府用了印,皇帝用了玺,然后火速送出皇宫,连夜传令各州县。</p>
十几万民兵将会被动员组织起来,协助官府维持秩序,防御元军趁火打劫。他们只是民兵,战斗力当然不强,可维持治安差不多了。</p>
“传旨,速抽调临安驻军五千、襄阳驻军五千、金陵驻军三千、浔阳驻军两千、镇江守军一千、鄂州驻军两千、汉阳驻军一千、松江驻军一千,共两万人过江北上,以荆州节度使董虎臣统带!”</p>
“遵旨!”</p>
抽调两万精兵北上支援,已经是唐廷短期内能调动的最大陆军援军了。</p>
说起来似乎令人难以置信,大唐如今已经有水陆八十万大军,为何紧急关头,只能抽调区区两万兵马北上?</p>
这一点,文武大臣们都是心知肚明。八十万大军,听起来吓人,其实还真不敷使用。</p>
第二次北伐前,唐军有七十万五兵马,可北伐后减员不小。如今这八十来万,还是收编了淮南宋军,补充新兵后的结果。</p>
首先,洛阳光禁军,就有三万人。这三万人守卫东都和皇宫,禁卫天子、皇室、百官,是绝对不能轻易使用的。</p>
其次,在河南江北,唐军还有将近十九万人的中原重兵集团,加洛阳禁军三万和三千潼关驻军,刚好二十二万。</p>
雍州也要直接对抗蒙元大军,防线又长,所以也有一支十五万人的重兵集团。</p>
瀛州孤悬海外,也有五万大军镇守。</p>
东州(高丽)是对抗辽东元军的要地,同时也要控制高丽,所以也驻扎了十万大军。</p>
南方那么多州,怎么也要花十多万兵马镇守地域广大的本土。</p>
还有南洋都护府的驻军,恒北都护府的驻军,还没有从天竺回来的陈淑桢部。这加起来,可不就已经是七十多万了?</p>
剩下的,几乎都是水师了。</p>
北洋、东洋、南洋、长江四大舰队八万水师,这八万水师也不好上陆地作战。不到逼不得已,朝廷也不愿意抽调水师那两万多陆战队当陆军用。</p>
所以,可不就是没兵了?</p>
陛下抽调的这两万北上援兵,已经是挤出来的兵马。</p>
事实上,由于大唐走的是精兵路线,加上各地还没完全恢复,养八十万大军已经很不容易了。</p>
养精兵,贵啊。</p>
PS:蟹蟹支持,晚安。今天事情太多太多了,好烦,心前区总是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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