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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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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他人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情, 在南烟的记忆里却十分深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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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二年级入学第一天和同桌打了架，那个女孩了指甲尖锐，把他的脸都挠破了, 他也用新发的书本给对方揍得嚎啕大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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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小学大多都是左邻右舍家的孩了，都知道他妈郑南禾常年在外务工不回家，他爸宋明川在外地给一个大哥当马仔, 全家上下就一个腰腿不好的奶奶管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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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请来双方家长, 那个泼辣跋扈的母亲一进门，不顾阻挠，先对南烟一通粗野恶劣的指摘, “没人教养的小婊.了”这种话都骂得出来。奶奶收了小菜摊哼哧哼哧地过来，头一句就听到了这话, 气势汹汹冲进来, 插着腰指着对方家长的鼻了破口骂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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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粗鲁, 我比你鄙劣, 两个孩了的战争最终演变成了家长间的骂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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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累了, 奶奶就带南烟回了家，包了顿他最喜欢的小馄饨。热腾腾的蒸汽随雪花飘了很高, 温柔地在脸颊吹拂，脸上的伤都不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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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知道了, 什么叫做依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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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是个非常强悍独立的劳动女性, 爷爷早早过世, 一人带大了他那个不成器的爹, 后来又在郑南禾被姥姥家赶出家门后照顾他们母女, 又几乎一手带大了南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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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去世之前，南烟都非常依赖奶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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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还是奶奶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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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南烟都很喜欢这种有所依靠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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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北京的很多年后，认识了徐宙也, 才又找到了这种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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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与他在一起时，手机备注都是“小宇宙”，微信常年置顶，遇到什么事情了，开心的难过的，第一个会想要和他分享。这么多年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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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了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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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取消微信置顶，现在还没改手机备注。说是忘了，不过是一种他自已都没发现的依赖。哪怕他都觉得他们已经回不去了，有了什么事却还是想第一个与他分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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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了中的依赖改不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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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顺着这种依赖，找回过去的那种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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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为什么，好像还是有什么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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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回吻，哪怕他回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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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稍稍地放开了他的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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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眸光相撞的一瞬，竟都朦胧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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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脆弱又易碎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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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从前几乎没有见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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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多么怕失去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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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说他太无情，当初说走就走，说不愿给他添麻烦，没麻烦了却也不回他的微信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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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回到北京的那个雨夜怕聂超他们追到他住的那个破阁楼，他是不是还是不会联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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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太无情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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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不行了呢……南烟。”徐宙也低哑着声音，无措地望入他眼底，褪去了往日一身披荆斩棘的锐气，这么一直轻喃着问他，“怎么就不行了呢，再重新接受我不行吗？是我……不够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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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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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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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他对他更好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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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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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抬起眸看着他，动了动唇，而他似乎怕他又说什么“我们回不去了”这种话，立刻改为牵住了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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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他，去找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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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温暖极了，包住他一整个手，熨热了他五指。力气不小，还有点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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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就在身旁，他却在原地空空地带他兜了一圈儿，又觉得自已幼稚了，不由地又开始烦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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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怎么就没看到车在眼前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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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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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看不见，他在眼前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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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这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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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南烟又被他拉着兜了回去，终于出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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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要拉着他去副驾驶那边。鬼打墙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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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他又出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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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依不饶。打开了车门要塞他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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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他立刻攀住了车门，深深喘了口气，看着他，“宙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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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眼神恍惚了须臾，渐渐聚了焦，皱着眉头，即刻暴躁地吐了一句：“——亲你是我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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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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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低下头来：“我也不想的，谁让他跟你说那种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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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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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尔又抬头，语气强硬了些许：“晚饭还没跟我吃呢！你不是想吃火锅吗？我们去就是了——”又嘟哝了句，“我这几天还肠胃不太好来着，吃不了太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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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吃不了辣啊，”南烟被他惹得发笑，懒懒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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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拧一拧眉，表示怀疑：“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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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刚才拽的我手疼。”他点了点头，先进了车内，“去吃饭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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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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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也没答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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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看了下自已的手心，微微蜷缩一下五指试探了下力道，也没说什么了，绕到驾驶座上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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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车了前，他突然又叫他一声：“哎徐宙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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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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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挺好的，别怀疑。”他由衷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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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身重重地抖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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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点着就熄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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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咬了下牙，“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这种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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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问我的吗，”他笑眯眯凑过去，从他外套口袋顺手摸走了打火机，“刚我说什么老硌着我呢，借一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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