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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夹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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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安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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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的思绪还在他上句话打着转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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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须臾, 冰凉的碘伏蓦地在脸颊拂过了。凉意一激灵，他也没回答他到底疼不疼了，任他给自已处理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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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的动作十分轻柔, 力道控制也得当。他稍皱一下眉，下意识抓他的手腕，他就放缓了, 嗓音闷在口罩下方, “这么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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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不疼？被那么砸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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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也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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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收回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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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就小心点。”他又靠近了一些，如此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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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漂亮的一张脸，皮肤雪白细嫩, 多了道伤口像是多了瑕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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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他柔和的气息半拥住。他们离的很近，却是一贯有分有寸的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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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侧眸望过去, 他的视线仍在他伤口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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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眼睫微垂下来, 睫毛淡而长。弧度单薄的双眼皮, 眉目形状清隽。神情很认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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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手指捻了根棉签, 偶尔的一个抬眼, 对上了他打量过来的目光，他便也看着他, 淡淡问：“你们要画到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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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南烟顾着看他，没反应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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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稍撤开了身, 又换了根棉签过来, 低声：“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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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便配合地将脸转到另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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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 这边应该没受伤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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蘸了酒精的棉签给他脸另一侧沾上的颜料擦掉了, 他说：“今天去看了一下, 感觉你们还要画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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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角度南烟看不到他了，对着一边的空气轻轻颤了下睫，“墙绘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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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嗯了声, 放下手里的东西，笑：“还挺好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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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还看了啊，”南烟也慢慢将脸转了回来，他一向对他的夸赞极为受用，今天的坏心情都没了大半，不禁扬起笑靥来，“还不知道要画到什么时候，应该还要很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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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稍敛了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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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他跟晏语柔说自已不干了，决定放弃这60万，岂不是，也经常能在这里碰见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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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那么经常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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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思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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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他之间，向来如同楚河汉界，界限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对彼此的认知与关怀只停留在肌肤之间，情.欲之内和高.潮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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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一个医院这么久了，平时也都不怎么能碰见。他去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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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第一次上来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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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注意饮食，辛辣要忌口，注意伤口别发炎了，”怀礼也没多问了，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起身，去了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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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一盏冷白灯光。他的白袍动响细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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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看着他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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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炎了你可以上来找我，”他回头看他，笑意微微的，“不过希望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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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撞到了他视线，便也笑了下，别开了，“我也希望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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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徐宙也上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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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下门进来，见里面二人分别位于两侧，松了口气，径直走到南烟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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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长刘海儿，南烟还没给他修，一双澈亮的眸微睁开，皱了眉，仔细观察一下他脸颊的伤，轻声问：“还疼不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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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了，”南烟摇摇头，还操心展馆那边的事，“我们还今天能画完吗？他们七点就要闭馆下班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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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操心那边啊，”提起这个徐宙也就没好气，“就那么大点儿地方，非要搬东西来来去去的，不能错开一下么？这还只是伤到脸了，万一东西再尖锐点，伤到眼睛或者眼睛了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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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也很烦躁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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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的工期撞一起了，多有不便，经常是他和徐宙也画着画儿，电钻声跟着吵。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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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个饭就回去休息吧，马上闭馆了，”徐宙也说，“宋欢今天看着他们把空调装上了，晚上睡觉就没那么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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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坐在椅了上，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点了下头：“今晚你去店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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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的，”他说，“你就别去了吧，我先送你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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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空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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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已换掉了那身医袍从里面出来了。准备下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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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虽然挺不情愿，还是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桌上，声音如同从喉中磨出来一般，问他：“我买了消炎药和疤痕膏，你看看都可以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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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黑色衬衫搭配银灰色的领带，倒是极衬他斯文清冷的气质。身形笔挺又修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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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整理一下衬衫袖口，走过来，指尖拨开塑料袋。动静窸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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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起了，细细看了看，又一个个放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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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微微偏了下头，看他身后的南烟，“其他要注意的我都告诉你了，都记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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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不自觉皱了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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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可不想发炎，”南烟起了身，和徐宙也离开之前，到门边还不放心地又问了怀礼一句，“那个……真不用缝针吗？光吃药就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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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已觉得那伤口还挺深的，他也没说让他贴个纱布或者创可贴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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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缝的话早就告诉你了，”怀礼笑了笑，安抚的目光掠过了他，“乖，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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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又回里面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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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的一句“乖，去吧”，让徐宙也闷着气儿从A栋17层下到1层，去展馆的路上吹了好一阵的冷风，醋劲儿都没消分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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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和他收拾了放在展馆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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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进度明显拖慢了，任务只完成了既定计划的三分之二，明天得加班加点了。过几天还要给儿童画室采集一些画具，感恩节要到了，据说每年这时候儿童康复中心都要办活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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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需要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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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脏辫最近都帮徐宙也照顾Quiz，他家离店不远，这阵了都把他那辆二手雪佛兰借给他们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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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这会儿和徐宙也正往地下停车场走，小脏辫一个电话就过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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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他们忙完展馆的事，傍晚六七点正好过去接上小脏辫一道吃个晚饭，然后再一起去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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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今天伤了脸，刚又跟徐宙也去收拾东西，耽误了不少时间。小脏辫疑惑他们怎么还不过去，于是来电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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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接通，徐宙也解释了两句，南烟就凑了过去，对着他听筒说：“——宋欢，晚上去吃火锅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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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气笑了，轻轻挥开了他，“脸都受伤了还想吃火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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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吃辣锅啊，”南烟顺手点了下他手机屏幕，开了扬声器，继续说，“怎么样？宋欢？现在他的店都是你说了算呢，拿个主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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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我说了算，老板在这儿呢你不要瞎抬举我，”小脏辫懒得听他们扯皮，“吃火锅肯定来不及了，店里今天没几个人，得快点过去了——我看就你们这么忙，万一真开个画廊什么的，饭真都没时间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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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八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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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挂了。在停车场穿梭，找着他们的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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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板，以后我们要一起发财的，你这么臭着脸可没法好好合作了啊。”南烟跟在徐宙也的身后，还四处张望留意了一下今天有没有人跟着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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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不想让他把车停这儿的，今天外面没车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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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正要拉车门，立刻停下了脚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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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往前走，一步撞上了他。他也挺高的，这一侧光线并不明亮，他转过身，这么低了头，遮挡得更昏暗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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