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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安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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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俄罗斯大卡缅海滩上, 这头幼年抹香鲸被海浪冲到岸边搁浅死亡了，圣彼得堡国立医院的研究人员与咱们UNIHEART共同参与了解剖，部分标本送到了圣彼得堡研究院和国内其他几个动物标本博物馆, 心脏标本专门留在我们这里展出，目前呢，这也是国内最大的, 可观的抹香鲸心脏标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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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要在丙酮中经过长达 6 个月时间浸泡, 再浸入硅氧树脂，最后放入真空室，丙酮气化被硅氧树脂取代进行了固化, 它就是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样了了。一颗巨大的‘塑料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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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馆工作人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心脏标本。暗紫色的血管虬错盘亘在其已经塑化的骨白色表皮上，足有一辆小轿车大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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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抹香鲸搁浅死亡时还处于幼年, 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的那颗成年蓝鲸的心脏标本有600多磅重, 现在我们这里的这一颗只有300磅不到的重量, 但也非常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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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HEART主力筹建的心脏博物馆落成后, 怀蓁工作之余第一次来参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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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要求每个科室参观结束回去还要交一份报告书, 怀蓁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感叹之余, 仍有点兴致缺缺的，问身旁的陈舒亦：“楼上呢, 还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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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楼上啊, ”展馆工作人员先接了话, 说, “楼上是个心脏音展示厅，这几天请了人来刷墙，还有个专门给儿童科普心脏知识的展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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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建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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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参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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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去看看吧, 一会儿我还有个手术会。”怀蓁只想快点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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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在后方不远不紧不慢跟着他们，回着手机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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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戴口罩，一张面容更是俊隽斯文，眉目清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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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天过去，晏语柔还没谈到合适的律师。这个跨国诈骗案一跨就是英法德好几个欧洲国家，有经验有把握的律师极少，他还是想和之前的那个谈谈，想让他帮忙拿个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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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了骄扈惯了，上次和那个律师闹的并不愉快，说最好还能联系一下之前作中间人的他那个英国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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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简单浏览了下他发来的几个文件，若有思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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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过这边了？”怀蓁见怀礼兴致不大，悄声地问陈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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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们一起来过的，”陈舒亦亲昵地揽住怀蓁的臂弯，回望那个庞然大物一般的心脏标本，又看了眼怀礼，“不过那天来，这个鲸鱼心脏标本还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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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蓁拍一拍他的手，“我这一周都很忙，工作上我不担心你，其他呢，和科室的同事们都还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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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怀礼挺照顾我的，”陈舒亦说，“本来之前跟您说我过来待一阵就回上海那边了，我爸也想让我回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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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怀蓁略有试探，笑着问，“想多待一阵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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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飘过一阵柔和小风，有人走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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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亦看对方一眼，只笑了笑，没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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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前往二层的途中，怀蓁对怀礼说：“我听你爸说怀野过段时间要来北京？你可看着点儿，别让怀郁带着他到处疯，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回去了，你爸又拿我兴师问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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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半开着玩笑，“你可以不接他电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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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野是谁？”陈舒亦问了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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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从口中溜出，他忽然才想起，怀蓁同他提过的，怀礼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他许多，在港城读高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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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母在他很小就离异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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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冒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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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亦正在心中打鼓，怀礼却是先笑着答了他：“是我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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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到他这般柔和的神情，陈舒亦的心跳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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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人好像都没什么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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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蓁说：“我听说他来是参加什么比赛，还是什么乐队的演出？这小孩儿真去搞乐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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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关键是他自已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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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挺有想法的嘛，”怀蓁说，“但学总得好好上，我听你爸说他都不好好上学的？可不能学怀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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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亦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突然想找朋友打听打听，最近北京哪里的LiveHouse有活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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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聊着天，已经来到心脏音展馆，放低了一些声音，随工作人员指引向内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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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展馆占了整个二层几乎三分之二的空间，绵延成一个长达25米左右的流线型回廊，模拟鲸鱼胸腔的形状，两边是3D全息LED屏，身处其中，随鲸鱼心跳的律动，周围似乎同时有海浪一波一波沉缓迭起，沉浸感十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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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分了视听区和录音室，存放真实的生物心跳音样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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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里走，深处动向窸窣，似有人声。在偌大空旷的展馆中十分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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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出这个回廊才发现别有洞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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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模样的女人和身旁一个扎小辫儿的男人，正坐在两个木质高脚架上，在墙面一笔一笔地描绘，时不时侧头谈笑一二，对比设计稿交换两句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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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画了几天了，大半面墙徐徐展开一个诡秘的海洋世界，伴随回廊中传出的鲸鱼心跳，似真的有心跳回音从海底传来。回声波绵亘在只画了一半鲸尾上，灵动又生机勃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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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还有工作人员搬着东西往来，略有嘈杂。南烟画了会儿，下去换颜料，察觉还有其他动静，下意识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怀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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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意外他怎么会来这边，上次他也来了，也没过来跟他打个招呼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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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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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他要忙的，他显然也有他自已的事情，他们的世界并无交集。在这儿驻足四下打量了一遭，视线掠过了他，便在几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和同行的几个医生去另一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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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还有最近那个总在他左右的女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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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才蹲下换着颜料，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身后撞了自已一下。他要向一边躲，头顶那个木质高脚架，径直就朝他砸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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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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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的声没那脚架落得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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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叮咣乱响，那高脚架极重，南烟犹如被闷头狠狠打了一棒，没来得及挪位置，登时跌坐到了地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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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料也打翻了，四处飞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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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啊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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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跳了下来，愤怒地朝那几个带翻了高脚架的人喊道，“没见这儿蹲了个人？长的什么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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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真没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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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看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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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没事吧，没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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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纷乱与嘈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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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还没走远，闻声回头。微微皱了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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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蓁也朝那边望了眼，“唷，伤到人了，赶紧过去看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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