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吃老酒，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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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落村的秘密，似乎就藏在几首儿歌中，显得扑朔迷离，让人心向往之。</p>

只是，小孩子们有口无心，大人却当回事了；村里人耳熟能详见怪不怪，外村人倒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当作了新鲜事。</p>

新大陆是我们的大太监兼航海家郑和发现的不是？郑和没当回事，哥伦布却当成了天大的事。</p>

秦时月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当年少见多怪的哥伦布一样。</p>

三个人轮流敬酒，几乎每碰一次碗，都是一干而尽。</p>

秦时月喜欢这种豪饮。豪饮见性情，见真情，见情趣；见酒量，更见人品；也方能体现喝酒的乐趣，方能尽兴而归。</p>

阿饼吃着源源不断上来的麦果，高兴得像个小孩一样，手舞足蹈地说，哈哈，多少年没有这么尽兴地吃过糊麦果了，啊哈，味道真是好极了！</p>

秦时月后来看阿饼醉眼迷糊的样子，仗着酒兴问了一句：“阿饼叔，请您直讲，那黄天荡下，真会有什么你们燕青祖师或者金台大侠留下来的财宝么？”</p>

阿饼看看他，嘻嘻一笑说：“你说有就有，你说没就没，嘿嘿。”</p>

张小薯说：“老阿叔这话，不是等于没说？”</p>

“不能这样说的。阿饼这话，才是高人的话，” 秦时月以手向小薯示意，又问阿饼，“金台是谁知道吗？”说完将刚才听到的儿歌唱了一段。他一唱，阿饼便接着唱了，直到唱完。</p>

秦时月趁机问他：“金台与燕青有关系吗？”</p>

阿饼说：“金台是燕青的师公嘛，这谁都知道，嘿嘿。”</p>

秦时月点点头。</p>

阿饼起身伸了伸懒腰，连打两个哈欠，说：“你说有就有，你说没就没，哈哈，家去啦家去啦，哈哈。”</p>

“家去”是去家、回家、归家之意。秦时月老早就发现，这壶溪人的方言中，有许多古文的用法，很有味道。</p>

“家去”是对人而言。对鸡而言，则是“归起”，回到鸡笼里去。</p>

小时候，秦时月他们经常会说这句话。</p>

别看那些鸡白天满地找食，眼睛尖得很，甚至还能飞到桑树巅和桃树枝上去，但当夜幕降临、黄昏到来时，它们却会犯迷糊，看不清道，找不到方向，村里人叫“犯鸡盲”。这时就需要时月他们挥舞着小手在后面赶，嘴巴里喊着“归起归起”，鸡们就头一伸一缩慢条斯理地进到篾条编成的鸡笼里。</p>

那个时候的鸡，看不到秦时月挥舞的小手，听到的只是“归起归起”。</p>

那些能说“归起”的小孩、老者，以及能听懂“归起”的鸡们，与保安团里满口粗话整天只知道占公家便宜的文盲、半文盲们相比，是不是显得更有文化呢？</p>

时月点点头，冲小薯说：“好的，咱们送送阿饼叔。趁天还没全黑，我们也该家去了，归起了。”</p>

小薯哈哈一笑，说：“大哥，你真是学得快，用得快。”</p>

三人起身出了酒馆，月光拖出长长短短的影子。</p>

旧檀有《山中夜饮》诗为记：</p>

当年意气冲霄汉，</p>

投笔从戎未足奇。</p>

野店举杯惊宿鸟，</p>

渡头鹰隼笑人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