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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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刚从溪坑里起身，两根藤条上串满了巴掌大的鲫鱼和一尺多长的大鱼。</p>

他竟然还撑着燕落村渡口的那只竹排。</p>

可想而知，他与那茅屋酒店的主人混得多熟。</p>

这一点，燕自立自愧不如。</p>

他对于生人，是能避则避。</p>

他不想让自己的朋友圈太大。</p>

大了，对别人也许有用，对他也许有害。</p>

就目前而言，只要能守着老婆和石洞，能够过上安稳平静的小日子，他就很满意了。</p>

燕自立见哑巴就凭了手中一个简单的鱼叉，就能抓到小臂长的大鱼，禁不住向他伸出大拇指。</p>

他告诉哑巴，那汉子已经得救，现在身体正在恢复中。</p>

哑巴似懂非懂，对他不停地点着头，又不停地笑着，临了送了他一条比棒槌还要大的草鱼，打着手势走了。</p>

燕自立本来想问问哑巴住哪里，但想想山这么大，一时半会也搞不清，再说跟哑巴交流，猜谜语一样的，太累，于是暂时也就作罢。</p>

回到草棚，他对方义云讲了遇见哑巴的事。</p>

方义云听了，点点头，说，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去感谢。</p>

在燕自立夫妇的精心照顾下，方义云的身体很快得到恢复，一个星期之后，就能行走自如。</p>

这一天，两人在山神庙一带溜达，方义云将随身携带的一支德国造20响驳壳枪送给燕自立，并教会他使用、佩带与保养的方法，嘱他以后若有要事，可到睦州乌龙山玉泉寺找住持日呆法师，或者到江山廿八都镇“仙霞堂”找古药师，就可以找到他。</p>

燕自立把枪递回，说：“兄弟，你人在江湖，东奔西走，比我更需要它。”</p>

方义云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同样的驳壳枪，说：“我还有一把呢。它们是一对。身逢乱世讨生活，没有这东西可立不了身啊。这些年来，老哥走南闯北，浪迹江湖，从来没有离开过它们，今日送你一把，算是见面礼！也是咱兄弟结拜的信物。日后，咱就是生死兄弟，见枪如见人。好兄弟，咱们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p>

燕自立素来直来直去，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却又喜欢打抱不平，与人肝胆相照，听了这番掷地有声之言，早已感动得血脉偾张。</p>

两人当即携手入庙，撮土为香，拜过山神与十方诸天神佛。</p>

方年龄略长，燕尊其为兄。</p>

之后燕自立带义兄到了石壁下的家里，将他引荐给内人余山妹。</p>

方即刻又向余山妹行礼，称其为“弟妹”。</p>

燕自立见方义云虽是个跑江湖的生意人，却能使枪，还是个双枪手，心内十分敬佩。如今自己习了枪法，加上以前练就的拳脚和兵器功夫，一般人再不是他对手，一下平白地增添了一种安全感和自豪感。</p>

而且，一种从未有过的保境安民的豪气，开始在胸中激荡，让他心潮澎湃。</p>

送方下山时，两人约定，下次来时，就以山神庙为联络点，暗号是三声狼嗷。</p>

燕自立授以狼叫之法，方义云学得惟妙惟肖。</p>

六声狼嚎之后，对面山上也起了狼叫声。</p>

两人哈哈大笑后别过。</p>

这以后，方义云一两个月就会上山一次，多为一人，偶有一二随从，携带些药品、食盐、辣酱之类。间或也有枪支弹药交给燕朴成，让他代为保管。</p>

旧檀有《兄弟》诗颂方燕二人结义：</p>

人在江湖走，</p>

关山风雨稠。</p>

配枪今赠汝，</p>

谁敢再寻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