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有时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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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个时辰，大地又穿上了一层薄衣，就和老者现在一样。</p>

没有穿着以往厚重的皮衣，手握长矛，曾经最壮硕最勇敢的猎人已经腐烂成泥，眼中光彩不再。</p>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身体的僵硬，等待着被某个不知名的野兽啃食。不知到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他又来到了这个不愿回忆的地方。</p>

在黑夜之中他本是看不见的，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向着没有那么多雪的地方前行，希望能找到一个洞穴，再苟活些许时日。</p>

在薄雪上艰难前行的老者突然抱住了小腿，借助着月亮的微光，他看见了一块石板。</p>

本来还不以为然，但是今夜的月光不知为何格外明亮，明亮到让他能看清楚石板上模糊的字迹。</p>

“冰暴部落”</p>

老者失神的后退，跌坐在了地上。口中念叨着什么，急忙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p>

很快他便找到了要找的东西，那座神像。</p>

不顾周围明显的痕迹，他平静的靠在了神像的底座上，昂起头看着粗劣的雕像，笑了…</p>

他放肆地大笑，毫不在意是否会引来野兽，像是在嘲笑神明，又好像在嘲笑自己。</p>

咳咳…</p>

狂笑带动了伤痕，他捂着嘴巴剧烈的喘息着，重新恢复平静，看向高处的点点红芒。</p>

银青色月光变得更加明亮，也让他看见了那究竟是何物，本来他还以为那是野兽贪婪嗜血的眼睛。</p>

胧月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没看到有人的到来一般，头顶荆棘冠上的银青小花在微微摇曳。原本简约的连衣裙变成了盛大的晚礼服，领口血红的宝石是所有暗纹的中心，繁重交叠的裙摆与裙带拖在半空中。镂空臂环压着黑纱袖套，荆棘藤束腰上的蔷薇花也盛开了。</p>

小腿上的荆棘纹从画中浮现，左边是脚环，而右边则蜿蜒向上直到裙摆边缘。</p>

名为夜晚的“母亲”为她换上华丽的盛装，可惜夜晚往往没有多少观众欣赏。</p>

老者并不懂得欣赏美丽的服饰，但却看见了祂这一刻的孤独，与他一样的孤独。</p>

…</p>

“从前有个婴儿在这片雪山出生，他也终会被这片雪山埋葬…”</p>

老者自顾自的说起了故事，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惹怒祂 。</p>

祂需要观众，他需要听客。</p>

哪怕是一棵草木，一只无智的野兽也好。</p>

…</p>

十几年后他已经到了该学习捕猎的年龄了，还多了一个弟弟。他天赋很好，大家都说他是天生的猎手，分到的食物完全够自己和弟弟食用。</p>

至于他的母亲，生下他弟弟后就染上了怪病死去了，父亲，他也不知道他父亲是谁，弟弟也是一样。</p>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壮硕，捕获的猎物越来越多，人们都说这是神明的眷顾，祂给人类带来了领地，强大的猎人，丰富的猎物，…</p>

以至于他也相信了，他也这么说。</p>

作为他的弟弟，也经常被人们夸赞，说弟弟与他一样都是被神明眷顾的人，会为大家带来丰富的食物。</p>

可是几年后，弟弟却没有展现出一丝狩猎的天赋，甚至连矛都拿不稳，人们越是期望，就越是愤怒，大家开始唾骂他的弟弟，说他是白吃白喝的废物，辜负了神明的期待。</p>

他挡在弟弟的身前，原本坚定的信仰，似乎出现了裂痕。</p>

在众人走后，他看向弟弟的眼睛，却惊异地发现依旧是那么明亮，充满希望，没有一丝怨恨。还没等他发问，弟弟就先说道，我会想办法成为一个对大家有用的人的。</p>

本来他也没当回事，但一次狩猎回来后，他发现部落里的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弟弟还招呼来一批人去处理猎物。</p>

他很惊讶，大家也都很惊讶，纷纷说到这肯定是神明的垂怜，看着周围的纷扰，他罕见的没有附和。</p>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怎的突然世界变冷了很多，本来就艰苦的环境，更是雪上加霜，猎物一年比一年少，人们也日渐消瘦。</p>

大家都说是神明大人发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