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常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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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龙节的前一日，方蕴玥将小桃接回了家。</p>

距中毒至今已一个月有余，这段时间小桃一直在宣王府里修养，这日回来，激动得眼泪直掉。</p>

而她衣柜里的衣服，也已被方蕴玥与冬梅重新更换了一批。</p>

都是新衣裳。</p>

小桃依然无比叹息，认为那些衣裳都是好的，还有两件都未穿过就送人了，心疼得不行。</p>

方蕴玥笑着看她，心里无比庆幸：她们都中了这个据说没有解药不能救的毒都活下来了，那往后，她们的生活，都将会更加顺利。</p>

李沉在距方府不远的地方置办了一间二进室的房子，就在朱雀大街后的巷子里，闹中取静。</p>

屋前有一个大院子，方蕴玥这些天就在这里学习枪法，冬梅也趁春天来临之际，将院子的土都翻了，打算种些菜和花。</p>

日子过得忙碌且快。</p>

但这些日子萧彧却十分忙碌，处理完朝堂之事，还要准备长风营收徒的事。</p>

加上龙抬头那日，皇室中举行祭典，作为四皇子他是必须要参与的。</p>

说好在收徒开始前来与方家父母说的儿女大事也一直未有空前来。</p>

连着方星辰也几日未见踪影了。</p>

这几日，方蕴玥除了提升剑法的练习，李沉也教她修习枪法。</p>

他说：枪为诸器之王，以诸器遇枪立败也。不见大枪百兵强，一见大枪百兵亡。</p>

论单打独斗，长枪也是实用技巧，不是闹着玩的。</p>

虽然方蕴玥的剑法技巧不错，但如果遇到真正武夫厉害的人，可能无法抵挡。</p>

毕竟，她的力道不够，经验也不足。</p>

不过大多京都贵女都不练习武功，如有练习的，要么像骠骑将军的两位千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但不会来参加长风营的收徒之礼；要么就只是跟随父兄练习过，并不十分精通。</p>

所以，方蕴玥是有机会的，但又恐遇到高手。</p>

可是，这几日李沉教她的枪法，却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时所舞的那些招式。</p>

而是长鸣枪法。</p>

李沉说：他年少时也曾修习过长鸣枪法，加之她已有这本枪法的第一部书，修习起来会更得心应手。</p>

但主要的，还是以提升剑法和力道训练为主。</p>

几日下来，方蕴玥的双手酸痛得不行，就连吃饭都觉得费劲。</p>

“小姐，要不还是别去了，太累了。”小桃一边帮她吹着羹汤，一边心疼道。</p>

方蕴玥看了她一眼，心里也十分同意。</p>

“可是我答应了殿下和二哥哥了，要争取拿个好点的名次的。”</p>

虽然方蕴玥并没有与其他人说过皇上的那个要求，但长风营收徒一事她们也是知道的。</p>

“那我一会帮你按按。”</p>

小桃喂方蕴玥吃了些羹汤，看了看她的手臂。</p>

“小桃，还是你最好。”方蕴玥娇娇地嗔了一口，轻轻地靠在小桃肩上。</p>

冬梅拿着一堆衣裳进来，她看着二人笑了笑，然后道：“小姐，吃完这些羹汤你便先上床休息吧，明日一早，夫人要带我们去明德寺祈福，然后放龙灯、敲龙头。”</p>

春节和上元节小桃都因为中毒疗养而错过，这次的春龙节她可不能错过了。</p>

小桃正欲与方蕴玥商量着明天行程的时候，只见冬梅转头又道：“小桃你也是啊，要想一起去的话，今晚得早点休息。”</p>

听到能外出祈福本是很开心的小桃随即小脸一垮，扁扁嘴：“我跟小姐都还没聊够呢。”</p>

虽然不认可冬梅的话，但小桃也知道自己最近确实还没恢复好，自家小姐又因为每天苦练武功劳累得很，只得道：“冬梅现在就像外院的李嫂一样啰嗦了。”</p>

“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p>

冬梅将衣柜整理好，出来又吩咐了声：“夫人说明早需要一起吃了早饭再去，所以得要早点起来。”</p>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桃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对着方蕴玥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夸张表情：“小姐，那我先回去睡了，你可别太想我了。”</p>

方蕴玥扯开笑颜，“好！”</p>

自打及笄后，她便不再让小桃和冬梅睡在外间，她们会伺候好她更衣后回到隔壁的房间里休息。</p>

方蕴玥坐在软榻上看着前几日方泰晔带给她的书，仍未休息。</p>

她一向都是在戌时后入睡的，太早了睡不着。</p>

虽然白天练得很累很辛苦，但精神却很好。</p>

“吱呀！”窗外传来一阵响声。</p>

声音不大不小，她却听得很清楚。</p>

方蕴玥一手从案子底部掠去，从里抄出一把匕首。</p>

她来到窗前将窗子打开，往外看去，除了一片寂静的夜色，没有任何人。</p>

夜色深浓，后花园里一片寂静，偶闻几声虫鸣声。一轮弯月高高地挂在夜空，安静，祥和。</p>

院子里的雪地依旧平整，就连掉落下来的树叶都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p>

不知为何，眼前的景象开始翻转，似乎从院子转到一处同是雪夜的山路上。</p>

“吱呀！吱呀！”</p>

女人背着一个小姑娘，艰难地在山路上行走，脚踩到路上的枯枝树叶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声音。</p>

叶清伏在女人的背上，头又痛又晕，整个身体痛得缩在一起，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p>

这种疼痛，却让方蕴玥依稀觉得有点熟悉。</p>

但叶清没有喊疼、也没有闭上眼睛，她依然坚持着，没有失去意识。</p>

终于，女人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p>

叶清也被女人放倒在一片草堆上。</p>

月牙从山间露出一角，方蕴玥看清了眼前的女人。</p>

孟祈云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起来就像是中毒了。</p>

她将一颗红色的药丸从腰袋中取出，把药丸从中间一分为二掰开，一半塞进嘴巴里，另外半颗放到叶清的嘴里。</p>

药丸很苦，但叶清还是吃进去了。</p>

只见孟祈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看着天上的那轮弯月，自言自语道：“听说你最懂民间疾苦、最疼惜人间受苦的人，如果你真的有灵，请保佑我们这一次要活下去。”</p>

叶清看着孟祈云的背影，她似乎抹了一把眼泪，依旧对着月亮道：“解药只有一颗，是死是活也只有你知道。如果今夜我们都将活下去，那就请你记住，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p>

说完，孟祈云回过头来，虽然脸色不佳，但目光依旧坚定。</p>

“阿清，你记住，今天杀不死我们的，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p>

叶清看着孟祈云，很想回应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p>

看着她眼泪就要掉下来，孟祈云道：“记住，不要哭，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眼泪。我们今天失去的，掉多少眼泪都不够。”</p>

所以，不要哭，不要流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