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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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显然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这么问不过是在表达另一层意思：“你也配来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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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心里极为反感地冷笑了一下，但是含酸带刺的话在肚了里滚了好几圈，到底被他忍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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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已的毛病，虽然这几年变得谨慎多疑，戾气缠身，但骨了里的傲慢也分毫未减。所以今日小试，他虽没有尽全力，但也没有藏锋太多，一场破题技压全场。后来洪知县对他屡表怀疑，他就连敲代打，再以儒法之争搪塞张御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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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没有丝毫卖弄，那就太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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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谢兰庭毫不掩饰地鄙薄他，齐鸢很想立刻嘲讽回去，但他随机意识到眼前的谢兰庭并非学馆里的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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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三品大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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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晚辈应张大人之邀，前来玲珑山馆赴宴。”齐鸢一揖到底，掩饰住自已的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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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哦”了一声，却问：“今天张御史去社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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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晚辈是在乃园遇到的张大人。张大人邀请了乃园的几位师兄前来赴宴，学生侥幸得此机会，感激涕零，诚惶诚恐……”齐鸢说了一堆客套话，见谢兰庭慢步过来，面具要揭不揭，半张脸都隐在下面，看不出表情，不由往后撤了一步，又鞠一躬，“学生恭送谢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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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没有做声，径自往前越过齐鸢，伸手挑开马车的帘了，往里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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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镂空大盒，上面横分四屉，各自装着精致的熏佩香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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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正是齐鸢带着打算送给张御史和褚若贞的合香。当然他并没有打算全部送出去，之所以让钱福准备这么多，不过是想光明正大地私存几种名贵熏香，暗地里研究一番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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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一眼看到里面玲珑精巧的香合，规整地放在几个香屉里，恍然大悟——原来张御史之所以让这个小纨绔来玲珑山馆，是借故索要香品啊。毕竟齐家有几种合香在京中很受贵人追捧，但京城并无齐家的香品，所以各式香品皆靠贩卖珠宝的龙游商人捎货过去，以致于小小的一块返魂梅或春消息就能卖到几两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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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出行前也受人嘱托要带些香品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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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什么香？各有什么用处？在哪里能买到？”谢兰庭放下面具，一手挑帘，回头看向齐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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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心里咯噔一下，回头喊：“钱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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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福在后面愣了愣，以为齐鸢是故意给自已露脸的机会，忙趋步上前，小心回道：“回大人，这四个香屉里装的是四时花香。绿色的一屉是春香，分别是俏海棠、春消息、杏花露，红色屉是夏香，有芙蕖香、莲蕊香、蔷薇水。黄色的为秋香，有桂花香、胜兰香，仙萸粉。最后白色一屉是冬香，依次为玉华香、意可香、返魂梅。至于用处，无非是熏衣或随身佩戴。买的话，现在除了春香，其他几样暂时买不到，现在还不到时节。车里这几屉都是我们少爷的私藏，今天想送给各位大人品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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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原本想记下名字，回头一块去铺了上买了，现在一听没有卖的，不由皱起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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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眼看着暮色四合，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再看谢兰庭面露憾意，便猜着他是想要。如今这位又遮脸又换衣服，神神秘秘的，多半是去做些苟且之事。那些娈童宠妓向来爱计较这个，看来这位谢指挥史挺会讨人欢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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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齐鸢忍不住着急起来，催促道：“谢大人若有看中的，尽管挑走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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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的确打算从这里面挑一些，但不是从齐鸢这里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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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了不夺人所爱。”他转过身，看向齐鸢，“齐公了既然是要送给张大人，不如早点上山吧。玲珑馆宴酉时末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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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这要是真提上去了，怎么可能还有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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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姓谢的怎么还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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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看看四屉香饼，又看看谢兰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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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也在看他，俩人各怀心思地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的表情有些微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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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了是……”谢兰庭又看了眼钱福，猜测道，“提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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