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家有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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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毯厂搬到了县城之后，这空余的厂房就打算安装酒厂自动化的灌装设备。但是这厂房实在有限，确实没有实力既建设厂房，又搞拆迁补偿，所以张叔在的时候迟迟没有下定决心。</p>

孙向东看到我和高春梅来了，委屈地说道：“领导来了，这李朝阳现在当家，你们去找领导行不行，这拆迁的事我说了真的不算”。说着就指向了我。</p>

这妇女们看到我和高春梅，也知道我是乡里的，马上围拢了过来，高春梅二话没说，看了看院子，小跑过去，拿了扫地的大扫帚就冲了过来，我这刚想喊高春梅不要对群众动手，高春梅拿着扫把就冲向了孙向东，一边打一边在后边骂“找领导、找领导、找领导，要你啥用，难道你不是个爷们。”</p>

我看出来了，这高春梅这次是真打，孙向东在前面跑，高春梅在后面追，这每打一下我和围观闹拆迁的群众都心里咯噔一下。</p>

孙向东直接跑到了厂房里，关上了门。高春梅拿着扫把，往这院里一站，说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冲我来吧。</p>

这大家一看高春梅下手实在是狠，打自家男人都是下了狠手，何况这些八字没一撇的拆迁户。</p>

我说道：“高站长，有话好说，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p>

这十几户婶子大嫂的也围拢了过来，点着头说道：“对对、大家都讲道理，都讲道理，何必动手。”</p>

我看着大家说道：“婶子大嫂们，我是咱乡里的李朝阳，大家关心的事，乡里还没有定，这到底拆不拆，怎么拆都没有方案”。</p>

这为首的大嫂说道：“小兄弟，你们都是公家人，这说话要算数，不是我们不支持你们拆，是拆了之后你们要给我们盖新房，还要补偿，这要求不过分”。</p>

另一位说道：“这要拆可以，要拆大家都拆，要不拆都不拆，不能拆了东边不拆西边，你要是不表态，今天可不行。”</p>

我知道这问题早晚要面对，说道：“大婶大嫂们，这大家放心，乡里要拆肯定会征集大家的意见，大家同意我们就拆，大家不同意我们再商量，这话算是讲道理吧”。</p>

这众人商量了一下说道：“这话是讲道理，但是这事你们不能拖，必须给我们准信，我看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到你们这乡大院里守着你们，万一你们拆了东边不拆西边，拆了西边不拆东边，我们可不干。”说着，众人也就散了。</p>

众人走了，高春梅说道：“李书记，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凭啥拆了东边就一定拆西边，拆了西边就一定拆东边。”</p>

我看着大家远去的背景，说道：不合理，但是合情啊，那边的房子我看了，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房子了，我们不拆他们自己也要拆了，这我们拆相当于重新给他们盖了房，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不过是在这地毯厂院里的东西两边，要是不拆也就算了，要是只拆了一边，另一边肯定觉得自己受损失了，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了，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乡里财政那几个钢镚，是准备搞学校危房建设的钱，这张书记不来，这钱确实不敢动。</p>

见没了声音、孙向东悄悄地扒开了车间的门，露出一个脑袋，问道、“都走了？”</p>

高春梅看到了孙向东，一把将这扫把丢了过去，孙向东见状，忙将脑袋缩了进去。</p>

高春梅知道，这李朝阳现在已经不是之前小小的企管站站长了，这是正儿八经的安平三把手，现在的临时负责人，这临时二字早晚也是要去掉的，自家和孙向东不说抱紧这大腿，但没有必要去得罪这大腿。</p>

下班的时候，李叔打来电话，剑锋回来了，咱们给他接风洗尘，纯酒局，不带晓阳。晓阳接了我，知道是李叔组局，也不阻拦，只是好心地提醒我，晚上十点回家，不该钻的地方不要钻，晓阳的心好，手法也好，我的耳朵不痒了，只是些许有些痛，这痛的钻心，但我很欣慰，毕竟相比于孙向东，我很幸福，相比于高春梅，晓阳是多么的温柔可人，毕竟晓阳从来不拿工具打人。</p>

这两年县城的饭店也是越来越多，装修上也逐渐上了一个档次，以前的县城和农村唯一的区别是晚上多了几盏路灯，但是现在的县城晚上也已经有了霓虹。</p>

李叔定了一个大包间，我到了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不少，县府办主任马军、外经委的主任孙友福、工业园区副主任老肖和齐江海，以前的安平副书记、现在的化肥厂的书记老王，县地毯厂的生产老杨也在。这些人除了齐江海，都是安平走出来的干部。大多数人都熟悉，只是这齐江海稍显陌生。齐江海之前是城关镇的副镇长，在筹建工业园区的时候从城关镇就到了工业园区任副主任。这工业园区本身就是从城关镇和周边几个乡划片成立，齐江海到了之后主要是负责城关镇和周边几个乡的协调，因为工业园区的职能只管工业和企业建设，工业园区里面各村行政管理还是各村自己负责，有时候职能上有交叉，就少不了些扯皮推诿的事需要协调。</p>

老杨看到我很是热情，现在的老杨已经是地区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从一个乡镇企业的小厂长，到县地毯公司的生产副厂长，现在经常到地区各县推介经验。</p>

六点钟的时候，透过门已经听到李叔爽朗的笑声，友福本来和马主任低声说着话，忙起身开门，把李叔迎了过来，这李剑锋是意气风发。李叔两人进了门，又往门口看了看，一把就把张叔给拉了进来。说道：“咱这老张，还跟个小媳妇一样”。</p>

张叔进了门，大家一下全部起了身，我忙迎了过去，但排不上号，张叔与大家握着手，显得有些许的羞涩，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子流氓劲头了。</p>

老马双手握着张叔的手说道：“老张，你这头发可白了不少”。</p>

我凑上前去，和张叔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道：“张叔，你让我找得好苦呀”！</p>

张叔咧嘴一笑，说道：“都是大老爷们，不许这样”。</p>

李叔抽着烟，道：“我这些天可天天陪着老张，这老张说了就是要好好地让你一个人历练历练。”</p>

剑锋说道：“李叔，今天喝完酒我们去卡拉OK吼上几嗓子”。</p>

李叔说道：“妈呦，不去了不去了，你们年轻人的玩法，太累了，这嗓子扛得住，这腰都扛不住了，你们太能喝了”。</p>

这李叔安了座位，今天算是安平的局，这马叔是之前的安平书记，又是现在的县府办的主任，坐在了这首位。这三杯酒一是祝贺县外贸公司旗开得胜，二是祝贺这李剑锋在上海陪了几天，又获领导赏识，三是祝贺张叔回归。高粱红开了一瓶又一瓶，这喝的吐了一个又一个。</p>

我走到张叔的跟前，酒杯一端就喝了，说道：“张叔，咱这酒厂拆迁的事你要拿个主意，这设备马上到了，咱这厂房还没着落”。</p>

张叔摆了摆手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你来办”。</p>

李叔放下酒杯说道：“得了得了，老张，你这来的路上主意都想好了，还跟咱老李说上下两策，你就给朝阳说罢”。</p>

张叔说道：“老李，你知道为啥把你倒插门不，就是因为你嘴巴大，容易漏话。”</p>

我看着张叔说道：“我的张叔，这安平可还是你当家，你要是不拿个主意，明天我就把你办公室的门打开，让咱那些老嫂子到你办公室打地铺了”。</p>

张叔端起酒杯说道：“走，我们去找财神爷”，说着就起了身，到了这化肥厂老王和地毯厂老杨跟前。这两人见老张端着酒杯过来，忙起了身。</p>

张叔说道：“两位财主，你们都是安平走出去的大厂老板，咱这娘家需要你们支持点费用搞拆迁，你们俩一人出个十万八万的肯定没问题，怎么样，王大书记、扬大厂长，这酒能不能喝？”</p>

两人看着张叔，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张嘴就是十万，实在是拿不出来呀”。</p>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每人借给安平五万，安平年底还清。</p>

张叔笑着说道：“这钱不一定用，你们先预备着。”</p>

这酒到了九点多，大家已经差不多到了位，李剑锋喝得说话都已经嚼舌头了，这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这从上海回来，给大家宣布个事，这廖叔可是马上要去地区了，咱这李尚武主任，马上要接副县了。”李叔酒量不大，双眼都已经迷离，拍了拍剑锋说道：“哎、为时尚早、为时尚早”。</p>

这李剑锋接着说道：“李叔，你就别谦虚了，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然后扫了一眼大家说道：“我们这群人里面，还有人有好事”。</p>

我摸着自己的脸，暗道：“要是我这样说话，晓阳估计要让我重新换牙”。</p>

这友福起了身说道：“剑锋，这好事是不是文静怀了，你这要当爹了。”这友福明显是看剑锋喝多了，故意岔开了话题。这剑锋听到友福这样说，忙慢慢地来到了我的身边，说道：“朝阳大哥，兄弟打听了，有一家老中医，看不孕不育十分拿手，赶明咱们一起去？”</p>

我一脸同情地看着这剑锋，说道：“兄弟，大哥已经解放了”。</p>

李剑锋后退一步，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哪里看的，你要帮兄弟一把，我那爷爷，想抱重孙子想疯了，我这头，都被打了三次了”。</p>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忙兄弟不是不帮你，这个要自己动手，亲力亲为。”</p>

李剑锋白了我一眼，说道：“小气，等空了我让文静问晓阳。说着招呼大家，走，走，咱们卡拉OK。”</p>

我看着张叔，一脸为难地指了指手笔，说道：“张叔，一会我就不去了，晓阳现在特殊，规定我十点必须到家”。</p>

张叔说道：“我也不去了，你婶子规定的我九点”。</p>

我看着张叔：“说道，你这家庭地位不行啊。”</p>

张叔咧嘴一笑，说道：“不是地位不行，是这年龄大了，膝盖不行，要不然我就跟着去唱了”。</p>

说罢，大家也就散了场子，这个时候给李叔请假，自是请不下来，但还是提醒了李叔，这酒要少喝。</p>

李叔打着饱嗝说道：“今天高兴啊，过了今天，李叔保证戒酒”。看着李剑锋还要开车，我去阻拦了，李剑锋笑着说道：“放心，咱这驾照拿了几年了，老司机”。</p>

这晚上到了家，晓阳一脸的不高兴。</p>

我看了表，说道：“才9点58分”。</p>

说道：“不好意思领导，我的表已经10点05分了”。说罢，扔过来一个搓衣板。</p>

分钟！</p>

我说道，不是吧，你的表走得快？</p>

晓阳把手抱在胸前，说道：“咋，领导，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儿子，要不你看看我的表”。</p>

我笑着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是我的表慢了慢了。</p>

迟到一分钟，就算一分钟。</p>

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一刻我对张叔充满了同情，这么大年龄了，膝盖都坏了，这年轻的时候，这得搞坏了多少搓衣板。</p>

我看着晓阳说道：“你这个可不可以包夜？”</p>

什么意思？</p>

我心怀侥幸地道，就是我一次跪一晚上，这样，我第二天就不用回来了。</p>

晓阳起了身，随手拿起了手上的折扇，一边打一边说：“包夜、包夜、包夜，你咋不包年”。</p>

我是没事，就是可惜了那把折扇了！</p>

第二天，还没有起床，就听到了敲门声，这一开门，就看到友福。剑锋看着我说道：“家里有多少钱，拿来”？</p>

晓阳看是剑锋，道，大早上的哪有借钱的？</p>

剑锋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这，这昨天晚上回去，撞了人，现在家属在医院闹，你们离得近，就先过来了”。</p>

我和晓阳吃惊地说道：“人没事吧？”</p>

剑锋低声道：“重伤了，抢救了一晚上，这命算是保住了，谁能想到这么晚了，这大街上还有人”。</p>

我忙问道：“你们谁开的车，咋会这么不小心？”</p>

剑锋吞吞吐吐地说道：“李叔！”</p>

晓阳来不及收拾，去了里屋说道：“走，去医院”。</p>

我们慌慌忙忙地到了医院，这到了医院就看到邓叔叔和联络员卢卫东匆匆下车，见我们过来，邓叔叔点了点头，就一起上了楼。</p>

走廊里就已经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邓叔叔停下了脚步说道：“上面人已经够多了，你们三个，都回去上班，不要上去了。”</p>

晓阳悄声问道：“爸，那人？那李叔？”</p>